“未必,”江母音仍舊淺笑,“想來藍族長大抵是還不知我夫君乃定寧侯,所以藍姑娘先前那一句‘侯夫人’不算喚錯,她那位‘雲裳姐姐’沒有說錯。”
藍岫一怔,一時噎住沒有出聲。
……這怎麼可能?
藍妙妙心道果然,先前那點尷尬糾結消散,看著江母音的目光,再次攻擊性滿滿。
她果然是雲裳姐姐說的那個惡毒養女!
她得想法子讓族長和阿爸知道真相!
齊司延不滿藍岫的沉默,意味深長道:“藍族長如此猶豫遮掩,是有甚秘密怕我們知曉嗎?”
“老朽年紀大了,一時未反應過來罷了,還請駙馬爺勿怪,”藍岫躬身,連聲道:“我這就差人去領她過來,駙馬爺、公主、王爺請先隨老朽去用晚餐吧。”
跪地的藍妙妙眸光亮了亮,她覺得這是個好機會。
江雲裳讓她先瞞住她的存在,待他們沒尋到她,無功而返時,離了苗疆境內,再動手。
可她不認同,也理解不了江雲裳的害怕。
他們苗疆一直獨立自治,不受朝廷管轄。
所以公主又怎麼樣?
大昭的公主還能上他們苗疆欺負人嗎?
何況她們是有理的那一方,為何行事要如此鬼祟?
待族長與阿爸知道了真相,定會仗義出手。
齊司延聽到藍岫這般說,才沒繼續施壓。
江母音卻沒急著走,而是看向藍薩萊,詢問道:“請問大祭司,阿粟為何還未醒?”
藍薩萊回道:“他逼退傀儡蠱元氣大傷,只怕要明日才會醒了。”
藍妙妙聞言,揚聲詢問:“誰是阿粟?”
一個外來人竟能輕易鎮住她的傀儡蠱,是個高手。
她倒要看看是何許人。
“這同你無關,”藍薩萊冷聲,“我先前所說,你都聽進去了?”
藍妙妙不想一直跪在這,抿唇點點頭:“阿爸,把言靈蠱解了吧。”
然而藍薩萊卻回道:“給不給你解,由公主決定。”
“阿爸——!”藍妙妙明顯不服,“我剛剛已經認錯道歉了!”
怎能交給那個惡毒的壞女人決定呢?
她前邊都罵她了,壞女人怎麼可能會給她解蠱!
阿爸到底是哪邊的?
“我說了,領你過來是認錯、賠罪、領罰的,”藍薩萊提醒道:“將言靈蠱的解除交給公主決定,就是你今日對公主他們亂使用傀儡蠱的賠罪,好好體會什麼是‘受制於人’,方能懂得我所言。”
藍妙妙快要氣死,雙手揪著自己的裙襬,瞪著圓溜溜的眼盯著江母音。
只等其拒絕幫她解蠱,要順勢施罰於她,再同阿爸揭開她的惡毒的真面目。
江母音神色平淡地問藍薩萊:“請問大祭司,這言靈蠱可是能讓人實話實話,沒有謊言?”
藍薩萊點頭,有所保留的沒全部說明。
言靈蠱自然不僅僅是讓人實話實話,區別於操控死物的傀儡蠱,它能讓活人根據控蠱人的口令,言聽計從。
例如剛剛令藍妙妙跪下,道歉認錯。
江母音道:“那我有一個問題想問藍姑娘,待她回答後,大祭司就幫她把言靈蠱解了吧。”
藍岫眸光炙熱地盯著藍薩萊,示意其尋個理由,拒絕這個提議。
江母音若要問及十六年前的事,苗疆便完了。
可藍薩萊置若罔聞,不推脫地應了:“公主請問。”
他覺得藍岫的擔心是多餘的。
藍妙妙不知道十六年前的事,便不存在有洩密的可能。
而他本就言出必行,此刻就是要讓藍妙妙意識到自己的錯誤,有所成長。
藍妙妙:……?!
藍岫只覺得心梗,恨不能一權杖敲在藍薩萊身上。
腦子快速轉動,思索著如何應對最壞的結果。
江母音看向藍妙妙,並無半點惱怒與責怪,平靜發問:“藍姑娘,你那位‘雲裳姐姐’和你說了我些什麼?”
從最開始傀儡們只是隔著一定的距離嚇唬他們,她便篤定,藍妙妙不是壞人。
她對自己的那些惡意,一定來自於江雲裳的煽風點火。
其是大祭司之女,和其結仇沒有好處,也沒必要。
藍妙妙臉上是要揭開江母音假面的無所畏懼,反正等藍薩萊驅動言靈蠱,她都得開口,不如自己直接說。
“你是他們江家好心收養的棄嬰,為了搶奪她的夫君姻緣,將她騙到泉郡,賣給流寇,頂替她嫁給了定寧侯,還害江家被抄,她的家人被流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