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小心!”青鳶拔劍,急促低喝提醒。
依稀還能聽見沉月與阿粟的聲音,江母音迅速冷靜做出決定:“你拖住藍青,我去找他們出來!”
這林子應該就是藍薩萊口中危險的“西南禁地”,但沉月與阿粟才剛剛被推進去,只要沒有藍青在入口阻攔,定能把他們救回來。
“是,夫人。”
青鳶執劍上前,藍青轉身直面她們,一張臉沒有慌亂,木然得就似傀儡,不聲不響,沒有言語。
兩人在打鬥,江母音跑至林子邊。
那林子同他們之前進入苗疆的防護林不同,在這樣的寒冬臘月裡,竟不是光禿禿的,反而離奇的枝繁葉茂,和雪景相襯。
林子還有霧氣縈繞,遮擋著視線,一切都看不真切。
她不敢貿然踏進,沿著邊緣大聲呼喊:“阿粟——沉月——”
與此同時,藍青的聲音傳來:“別進去——公主!”
江母音警惕回首,見藍青停止了和青鳶打鬥,目光急切都看向她。
這會他臉上不再是木然的神色,而是明顯的痛苦與掙扎。
他沒再同青鳶還手,只是不住後退抵擋,試圖來拉扯江母音。
青鳶卻沒收手,直至一劍,戳中他的腰腹,他也沒有反抗。
她眼疾手快,利落踹掉他手中的短刀,繼而拔劍直指他的咽喉,隨時準備抹他脖子。
藍青捂住自己鮮血噴湧的腰腹,勉強站住身子,怒聲大喊:“藍妙妙,滾開!”
與此同時,面朝藍青的江母音,再次聽到林中傳來淒厲的慘叫,是沉月與阿粟的聲音。
阿粟悶痛的慘叫:“啊——好疼,藤蔓會動……”
沉月的鼓勵聲:“抓住我的手,用力,別陷下去!”
聽著兩人吃痛的抽氣聲,與淅淅索索的藤蔓聲,江母音揪著一顆心,眼前彷彿能看見兩人在難以視物的林子裡,被藤蔓纏住,無法掙脫,逐漸窒息的慘樣。
如果要等到藍薩萊過來再進去,阿粟和沉月肯定已經被藤蔓勒死了!
她焉能坐視不管?!
江母音摸了摸腰間,確認阿粟早上給她的,那些毒藥瓶子還在,隨後餘光掃過藍青那把被青鳶踹飛的短刀,她小跑過去,撿起了短刀。
藍青以為她這是要奪了他的武器,與青鳶一道對付自己。
垂首看向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劍,冷聲解釋道:“公主,剛剛非我所為,我被藍妙妙控住了,公主不妨冷靜想想現在該……公主!”
他的餘音在看見江母音轉身毅然決然地衝進林子的背影時戛然而止。
……她怎麼敢進西南禁地?!
青鳶速聲道:“若你剛剛說的都是真的,傷人非你自願,你現在要是清醒的,就在這等著你們大祭司過來,告知他情況,想辦法營救公主,公主若不能平安而歸,駙馬爺與王爺不會放過你們苗疆。”
語罷,她沒有一刻一刻猶豫,抵住他咽喉的劍,再次利落刺進他剛剛拿刀的右手,謹慎地先廢掉他的手,免得他有後續傷人的行動。
說完,她利落追隨江母音而去。
江母音義無反顧踏入了禁地,她握緊手中的短刀,循聲而去。
禁地內,比外邊要陰冷,繁盛的枝葉遮住了日光,叫人難辨白天與黑夜,唯有厚積的白雪,不知是折射著哪裡的光,倒似是成了發光的燈。
是以,呈現一種天空是黑的,而腳面亮閃閃的詭異感。
“阿粟,沉月……?”江母音神經緊繃地環視,試探地往前邁。
“救命……唔……救命……”
她聽到微弱的呼救聲,循聲邁過去。
未多時,一棵蒼天大樹映入她眼簾。
這樹看不出品種,生得粗壯無比,樹體約莫有圓桌那麼粗,往上是茂密翠綠的樹葉,從枝幹上垂落下來手臂粗的藤蔓,明明無風,卻在搖曳晃動,展現出勃勃生機。
它好像“活”了。
與此同時,那些藤蔓將兩個人纏繞捆綁在粗壯的樹幹上,牢牢固定住。
正是沉月與阿粟。
江母音急聲喚道:“阿粟、沉月,你們怎麼樣了?”
他們抬眼看向她,費勁地喃語:“救命……夫人……”
“我們沒法呼吸了,救救我們……”
江母音本能地向前靠近,不過一瞬又駐足停住。
……不對勁。
雖然隔著一段距離,可在這發光的雪地的映照下,被捆綁在樹幹上的兩人的表情,她是能看真切的。
木然又空洞,不似活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