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母音撕下“溫順”假面,和陳蓉算舊賬斷親的計劃就這樣被齊司延的出現而打破。
好在結果殊途同歸,陳蓉沒能好過。
她伸手握住齊司延的手,隨後側頭看著扶著自己脫臼的手,慘叫不止的陳蓉,將那些沒能說出口的攻擊的言語,化成一個無聲的,勝利者的笑容。
是她從未在陳蓉面前展露過的,輕蔑與挑釁。
齊司延將她此刻充滿攻擊性的側臉收入眼底,反手牢牢牽住她。
他在門外聽了很久,幾乎聽全了她們的對話。
所以他不會覺得她虛偽、表裡不一,只覺得心疼。
兔子被欺負得急眼了,才會想要咬人。
他寧可她更兇狠些。
當晚,兩人同床共枕。
一室靜謐黑暗,兩人卻都很清醒,無心睡眠。
江母音滿腦子都在琢磨推測,今晚這一出後,江興德、陸氏等人的反應,她分析出了好幾種可能,又一一思索著每一種可能她該如何應對。
她想得入神,直到平躺的齊司延驀地開口問道:“疼嗎?”
“唔?”江母音慣性側身湊近他耳朵,不解回道:“哪裡疼?”
“鞭笞的傷口。”
江母音訝然。
她自己都沒當一回事,沒想到他這會還在掛心陳蓉要拿藤鞭抽她的事。
復而意識到自己一直在思考問題,還未跟他道謝,於是順勢感激地回道:“侯爺來得及時,妾身未曾受傷。”
“不是,”齊司延頓了頓,“……是從前。”
“從前?”
“江夫人沒少請家規罰你吧,”他聲音很輕,“都是因為什麼?”
新婚夜得知娶的是她,他命曲休去調查瞭解了江家的情況,知道她在江家的處境不好,有了今晚這一遭,他覺得她幼時過得比他想的還要艱辛。
她一直在被家人欺凌吧。
難怪她總是一副低眉順眼,不與任何人衝突的模樣,活得謹小慎微。
江母音眨眼,捲翹的睫毛輕掃他的耳朵,沒甚情緒地回:“忘了。”
她並不想沉溺在過去受到的傷害裡,不停和人提起,反覆咀嚼傷口。
一陣沉默,齊司延沒有追問,被褥下,他牽住了她的手,“日後,任何江家人拿家規壓你,不要受著,告訴他們,你現在是齊家的人。”
今日齊司延不出現,江母音也不打算受著,只是聽他這樣一說,她順勢問道:“那齊家的家規呢?”
以後陸氏若拿家規壓她,她可有名正言順拒絕的說辭?
齊司延又是一陣沉默。
江母音只當他在權衡利弊,侯府的情況比江家複雜得多。
他有難處,她是理解的。
無妨,她自己也能想法子應對。
然而齊司延清了清嗓子,道:“待我定好了,再說與你聽。”
“嗯……嗯?”江母音反應過來他這句話的意思,狐疑問道:“侯府有家規的吧,先前歸寧宴,二叔母便說要請家規罰我。”
齊司延不悅糾正她:“你需遵守的家規自是你我二人的家。”
陸氏不是他們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