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母音一聽他直呼齊文臺和陸氏,而非“二叔父”、“二叔母”,心裡便有了底。
他定不會輕易放過他們。
她追問道:“侯爺的意思是?”
“陸氏所作所為終究是後宅之事,便是證據確鑿,也不一定能撼動其夫、其子乃至其孫的仕途前景,你別忘了,齊文臺有多少房妾室,陸氏並非無可取代。”
“投毒絕非陸氏一人所為,陸氏勢力歹毒,可齊文臺更不無辜,若是針對陸氏而下手,難保齊文臺不會棄之保全自身,到時要收拾齊文臺反而不太容易。”
“可若是從齊文臺入手,他們一個也跑不了。”
江母音認可點頭,她並非沒想到這一點,只是她幾乎沒什麼能和齊文臺打交道的機會。
她更沒有人脈可去探聽齊文臺在官場的事,只能從不斷作妖的陸氏著手。
江母音問道:“侯爺這般說,可是蒐集到什麼證據了?”
想到他諱莫如深的刀傷,猜測道:“侯爺昨夜受傷,可與之相關?”
所以他才謹慎得不肯喚郎中來處理,同她攤牌要對付齊文臺與陸氏?
齊司延搖頭否認,依舊不願多談受傷的事,繞回對付齊文臺的話題上。
他道:“對付齊文臺,無需什麼證據,他沒少打著侯府的名號在外作惡,那些受欺的人從前不敢鬧,我會給他們機會,來齊文臺的生辰宴上,討要個公道。”
“而這,只是開始。”
江母音會意,眉眼上揚,“那侯爺對付齊文臺,我對付陸氏,一道聯手,豈不成效更佳?”
直到此時此刻,她才真切有了與他同仇敵愾的感覺。
他不再是限制她行動,讓她憂心顧慮後果的存在。
他亦不是她先前以為的,毫無所察,無力還擊、不打算還擊的人。
齊司延卻不贊同,再次重複提醒道:“不可拿我們的孩子玩鬧。”
江母音無語看他,“侯爺放心,我們的孩子一定沒事。”
並非一定要讓“孩子”沒了才能用這一招,行兇未遂一樣能證明陸氏的歹毒。
她無意在這個話題上糾結,又拿起了先前放下的縑帛,“侯爺預備何時添上這二三四五條?”
“看你日後所為再議。”
江母音稍稍攥緊了縑帛,眸光瀲灩地望著齊司延,柔聲問道:“所以這家規是侯爺專門為妾身立的規矩嗎?”
她湊近些,眨了眨捲翹的睫毛,無辜又糅雜著些許委屈地說:“這既是侯爺費心為我們的家所設立的規矩,若只我一人遵守,如何能算是我們的家呢?”
她特意加重了“我們”的發音。
齊司延明知她在裝可憐,偏生吃她這一套,“既是家規,我自然也會遵守。”
江母音眉眼彎彎,聲音越發輕柔,“既然侯爺也會遵守,那我是不是也可以添寫?”
齊司延冷臉,眼底卻有了然的縱容:“嗯。”
她原來打的是這個主意。
他倒要看看她要添寫什麼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