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竹閣門口。
全院的奴僕都被喚出來,要求他們旁觀撞江母音的家丁接受杖刑。
他被打得皮開肉綻,慘叫連連。
那些觀刑的奴僕一個個臉色發白,直冒冷汗。
家丁實在扛不住,拼盡全力的抬手,一句“我招”都沒能說出口,就吊著一口氣,徹底地痛昏過去。
行刑的小廝交換了下眼神,停下手中的杖棍,用力墩了墩地,揚聲道:“傳侯爺口信,日後還有誰敢衝撞夫人,下場如同此人!”
奴僕們眯眼瞅著那不知是不是被活活打死了的家丁,一個個怕得發抖,連連點頭應聲。
“奴婢不敢!”
“奴才不敢!”
然而蘭竹閣主屋同樣是一片暴力過後的狼藉。
滿地歪歪倒倒的桌椅,地上都是摔碎的杯盞、瓷器。
秦氏趴在地上,一臉麻木地靠著倒落的桌子,她目光呆滯,無喜無悲。
她沒有求饒,沒有哭喊,甚至沒有辯駁。
齊明宏打累了,雙腳大開的坐在榻上,大口喘氣地衝秦氏道:“要不是看三天後就是父親生辰,我今日非得打死你這個吃裡扒外的東西!”
“蠢東西,你把兒子留在身邊能給他什麼?他原本有更好的前程!”
“下次再敢壞我的事,我要你好看!”
秦氏不語,任由他罵。
齊明宏不是第一次動手打她,但都避開了明面顯眼的位置,她只需穿好衣服,便能將傷痕遮擋嚴實。
無所謂,她都能忍。
等到江母音順利生下孩子,他們就不得不死了這份心。
另一邊,青松院,齊司延書房。
去給家丁杖刑的小廝回來稟告。
小廝:“侯爺,那家丁願招了,可惜昏了過去。”
齊司延頭都沒抬:“給他上藥,醒了再問。”
“是,侯爺。”
小廝退出了書房,下一瞬馬上又有人邁了進來。
齊司延只當小廝去而復返,目光依舊在手中的卷軸上,開口問道:“還有事?”
曲休上前躬身,“侯爺,是我。”
聽見熟悉的聲音,齊司延抬眼,沉聲問道:“可有結果了?”
曲休點頭,深吸了一口氣,神色很是凝重。
齊司延有了不好的預感,緊聲道:“直說。”
曲休取下腰腹間懸掛著的捲筒,雙手遞交過去。
等到齊司延接過捲筒,他開口道:“侯爺,先侯夫婦當年,乃是枉死!”
齊司延拿著捲筒,動作一頓。
曲休已兀自消化醞釀了幾日,現下一提及仍舊控制不住的悲憤、沉痛,“捲筒裡是關於‘滄江水戰’一事的陳情,當年先侯夫婦率一千將士先遣,是被大火逼上滄江,戰船早被做了手腳,行至江中沉船,待其遊至筋疲力盡……溺亡。”
他其實還省略了很多,不忍細說。
比如江邊站滿了弓箭手,一旦有人快要遊至岸邊,便一箭擊斃。
再比如那些弓箭手,都是先侯領著出發的“自己人”。
那日是大寒,江水雖未凍結,亦是冰冷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