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母音身子一僵,怒火在心間翻湧,蔓延至全身,令她全身控制不住地發顫,喉間似大火凌虐,讓她半晌發不出聲音。
李彥成真是幾十年如一日的卑劣,對待功臣名將,永遠都是利用完後便殺。
他也知道,平定邊關的大將軍,若死在皇城,會惹百姓非議,所以讓他們死在返京的路上。
就如當年的滄江水戰一般,現下,他想讓齊司延等人,埋葬在清潼關的風雪裡。
便似瑜貴妃先前提醒的一樣,因為他沒想過讓齊司延安然回到汴京,所以如何取她的“心頭血”都無所謂。
反正,他不會讓齊司延活著看到他是如何對待她。
以身殉國,返京厚葬?
他真是虛偽醜陋,令人作嘔!
“阿姐,”李昀璟擔憂地伸手扶了她一般,他不知該如何勸慰,只是重聲承諾,“孤定不會取定寧侯性命。”
他繼續道:“孤今夜過來,便是想與阿姐商量對策。”
不管齊司延是不是江母音的夫君,他都不認可李彥成的決定。
為國拼命的將領,不該落得這般結局。
江母音深呼吸,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反手抓住李昀璟的手臂,問道:“他只命你一人領兵前去‘迎’接侯爺?”
李昀璟搖頭,回道:“還有伍子臺一起。”
“伍子臺?”江母音在腦海裡搜尋著這個熟悉又陌生的名字,“之前殿試武考第二名?”
“是他。”
伍子臺雖說拿了武考第二名,但其武藝跟封弋根本不在一個層級。
之前的殿試武考中,封弋是斷層第一。
但伍子臺勝在懂得排兵佈陣,之前一直被派去城郊營地,協助李昀璟一道練兵。
顯而易見,他是李彥成著重培養的武將,不過是礙於李昀璟的太子身份,只能打下手。
江母音冷聲:“他即便給了你令牌,也未完全信任你,只怕伍子臺是去盯你的,也是去製造清潼關風雪的。”
清潼關風雪是大,但困不住齊司延。
伍子臺此行的作用,如同當年滄江水戰的副將裴濤。
而令牌交予李昀璟,又是對伍子臺有所提防。
李彥成果然,從不會絕對地信任任何一個人。
李昀璟點頭:“孤知曉。”
他道明心中想法道:“孤可以想法子,在前往迎接定寧侯的路上,除掉伍子臺,只是……定寧侯該如何或者回到汴京?”
“他已容不下定寧侯,便是此番過得了清潼關的風雪,回了汴京更是危險重重。”
他目不轉睛地看她,提議道:“不如,孤送你去同定寧侯會合?”
這是他目前能想到的兩全之策。
江母音搖頭,心裡已經有了主意。
她冷靜而篤定地說道:“便是你不除掉伍子臺,侯爺也不會命喪清潼關的。”
她加重了抓住李昀璟的手,語重心長道:“璟兒,有些事是時候和你說說了,你且耐心聽著。”
“好。”
江母音這才將她當初為何要離京南下,李彥成逼死李霽乳母,又給其下毒,逼其南下尋她。
她在江南經歷了哪些,為何會有選擇回京,一一告知。
李昀璟滿眸不可思議地總結她的話:“你是說先太子還活著,且在泉郡蟄伏近二十載,同燕國聯盟,要回京奪位復仇,而定寧侯出征燕國,只是拿回邊境兵權的幌子?珩王叔也同他們一道?”
“權宜之計,”江母音強調道:“侯爺與王爺只是先將他們引進來,在一網打盡,非是助李承燁奪位復仇。”
李昀璟被這些訊息重創,思緒混亂,蹙眉抿唇不語。
江母音看穿他神色中遲疑糾結,緩聲問道:“璟兒可知,當年滄江水戰,齊騰將軍夫婦以及一眾齊家軍溺亡殉國一事?”
李昀璟悶聲“嗯”了句。
“滄江水戰,便如同這清潼關要來的風雪,齊騰將軍夫婦以及一眾齊家軍,乃是枉死,我這般說,璟兒可明白了?”
李昀璟眉眼裡有訝然一閃而過,隨後歸於平靜與譏諷。
李彥成是怎麼樣一個人,他已然有數。
江母音:“我從前過得不好,初初來到汴京,哪怕知曉身世,想的也是逃離,是侯爺一點點讓我明白,真正的自強與勇敢,不是冷漠自封,縮在自己的世界,是認可自己值得被愛,也可以不怕受傷地去愛他人。”
“而平靜與自由,不是忍讓避世,當是自己入世的爭取與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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