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是個極好的人，他教會我許多，他不會傷害你我的，”她抓住他手臂的手移，握住他的手掌，真摯道：“你若信任我這個阿姐，能否也信任你的姐夫？”
李昀璟心頭潮水湧動，最終只是啞聲問：“阿姐要我如何做？”
江母音問道：“他命你和伍子臺去‘迎接’侯爺這事，只是口諭？”
李昀璟點頭。
“你出發前，須得想法子，將這口諭變成聖旨，”江母音緩聲提醒強調道：“須得讓他將想讓侯爺等人馬殞命清潼關的意圖寫明。”
裴濤死了，當初滄江水戰之事，她不確定齊司延是否已經掌握了，足以揭開李彥成真面目的證據。
但這一回，她希望儘可能替其取得李彥成惡行的證據。
好讓齊司延可以師出有名的聲討，名正言順的手刃仇人昏君。
李昀璟會意：“孤會盡力一試。”
能不能成，便是後話。
江母音頷首，叮囑道：“你出發前再來見我一面，我會書信一封，你替我轉交給侯爺。”
宮中情況還是同他們之前設想的有些許出入，她需得匯總下情況告知他，以備不時之需。
李昀璟應聲：“好。”
江母音目不轉睛地看他，眼裡都是熱忱的期盼：“我會在汴京，等你與侯爺平安歸來。”
十一月二十七日。
邊關連連告捷，“徵燕”大將軍齊司延，大勝燕軍，平定西南邊境。
當今聖上，愛惜將才，憐憫其征戰辛苦，軍資匱乏用盡，特命太子李昀璟領皇城精兵兩千人，前去接應，迎齊司延等將士返程歸京，於年前團圓，共度新春佳節。
市井人人在傳唱，李彥成對齊司延等人，是如何的愛惜器重。
江母音聽著只覺得好笑。
臘月二十八日。
曹學良再次來了鳳儀宮，沒有過多的言辭，微微俯身道：“公主殿下，今兒個是最後一回了，請公主殿下隨老奴走一趟吧。”
他用了“最後一回”，在婉轉告訴江母音，這是最後一次取她的“心頭血”了。
江母音當然清楚，夜七上一回便和她計劃過日期了。
就是尋了個齊司延估摸著要返京的日子，來取她第三回的“心頭血”。
屆時這也是個可借題發揮的點。
後日便是除夕了，齊司延和李昀璟也夠抵京了。
江母音毫無“怨言”地起身，要隨曹學良而去。
可這一回，晴嬤嬤卻激動上前，徑直朝曹學良跪下了，懇求道：“曹公公，皇上到底要喚公主殿下去作何？這已經是第三回了，頭兩回公主殿下被送回來，都跟丟了半條命似的，這回可不能再去了啊……”
曹學良滿目不悅，低聲警告道：“皇上還等著見公主呢，你這般攔著，誤了皇上的事，你可擔待得起？還不快些讓開！”
江母音亦拉了晴嬤嬤一把，半是安撫她，半是說與曹學良聽：“只要皇上需要，我做什麼都是應該的，做什麼也都願意，這可是旁人求不來的榮耀呢。”
曹學良對這個回答果然滿意，連帶著對晴嬤嬤的不耐怒氣，都消散了。
可晴嬤嬤半點不讓：“曹公公，奴婢也願意，無論皇上有甚要求，奴婢願意替公主殿下承受，求曹公公帶奴婢走吧……”
曹學良“嘖”了聲，餘光示意隨行的小太監上來動手。
江母音搶先一步，讓沉月和青鳶拉開了晴嬤嬤。
她在其擔憂的哭聲中，同曹學良離開。
這是第三回取“心頭血”了，江母音和夜七駕輕就熟地來到暗室。
夜七這回連劃她手臂取點血來裝模作樣都沒有。
他甚至沒打算給她吃那種會造成虛弱之症的藥，而是對她說：“都體驗過兩回了，你一會裝一裝，是會的吧？”
江母音不置可否，反問道：“你不怕他一會查驗你的工具，向你討藥？”
夜七一臉無所謂：“你夫君今日該回了，不必再演了。”
江母音急聲：“你得信了？”
夜七輕“嗯”。
江母音強掩激動，謹慎道：“便是侯爺今日回京，也不妨礙他今日向你討藥吧？”
“那可說不準，”夜七不以為然，漫不經心道：“我看你爹是活不過今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