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戲時間pm16:19血蠻地域,斯科爾克大寨,斯科爾克大廳二樓
“主動出擊?!”
負責管理整個斯科爾克軍備的大嗓門灰矮人,身上酒氣尚未散盡的達格蘭·莫德古德·瑞森拍案而起,整個人目瞪口呆地看向桌子對面那位鎮定自若、老神自在的年輕牧師,難以置信地又重複了一遍:“主動出擊?!”
“是的,達格蘭閣下。”
墨檀點了點頭,露出了一個平和恬淡,一點兒都不像是瘋了的微笑,確認道:“主動出擊。”
“這顯然不是我喝了太多酒而產生的離譜幻覺。”
達格蘭敲了敲自己的腦袋,轉頭看向坐在自己旁邊的鷹身女妖,向這位斥候統領小聲確認道:“應該不是吧?”
蘇芮·刃羽聳了聳肩膀,啥也沒說。
事實上,這位出身姑娘雖然統管斯科爾克方面的斥候與情報系統,但那也只是因為她本身就是個非常聰明、優秀且頗具分析能力的斥候,但在戰略與戰術方面,蘇芮幾乎從來都不會發表意見,或者說,她總是會無條件支援現任‘斯科爾克’埃爾加·耶魯的決定。
“說真的……”
斯科爾克主管後勤方面的拜爾·丹嘆了口氣,有些無奈地說道:“雖然我很理解奇思妙想在戰略博弈中的重要性,但主動出擊什麼的,著實有些挑戰我們這些反抗軍的認知了。”
公正聖子埃弗裡皺了皺眉,不解道:“不對啊,我記得你們斯科爾克不是隔三差五就派人去騷擾那些血蠻一趟啊,要麼搶奪物資、要麼解救無辜者、要麼偷襲那些蠻子的部隊,這不都算是主動出擊嗎?”
“您說的很對,埃弗裡殿下,不斷與那些窮兇極惡的血蠻作鬥爭,將希望的火種播撒出去,一直都是我們斯科爾克反抗軍的主要方針。”
雖然加入斯科爾克的時間不短,但卻深受重用的人類謀士多米尼克笑了笑,隨即話鋒一轉:“但問題在於,我們過去的行動規模都比較剋制,就算是針對血蠻勢力的打擊,主要也都是以破壞物資、暗殺惡首與製造混亂為主,很少會主動挑起大規模衝突。”
羅密歐摸了摸下巴,輕聲道:“但諸位明明自詡為‘反抗軍’,卻不敢與你們反抗的物件產生大規模衝突,這難道不奇怪嗎?”
“這當然不奇怪。”
多米尼克一邊轉動著自己那隻漂亮的乳白色扳指,一邊語氣平和地解釋道:“因為正如各位所知道的,儘管我們確實自稱‘斯科爾克反抗軍’,但在這座寨子裡,真正能夠戰鬥並被稱之為‘軍’的人,只有不到六成,除此之外,都是老人、孩子與沒有戰鬥能力的成員。”
對血蠻地域內的多數情況都瞭若指掌,敦布亞城【機關】的領袖夏莉雅雙手抱胸,不置可否地說道:“所以我一直都覺得,你們並沒有真正搞清楚‘反抗’這個概念,不拋棄、不放棄任何一個人這種假、大、空的話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可不要太難。”
“我們做到了。”
巴圖目光沉凝,毫不退讓地與鋒芒畢露的夏莉雅對視。
“是啊,你們做到了,但代價是什麼呢?”
夏莉雅發出了一聲並不算禮貌的嗤笑,悠悠地說道:“明明是想要推翻你們各自老家的恐怖統治,結果你們現在甚至連讓那些人在互掐時抽空針對一下都做不到,可見斯科爾克的分量有多麼令人遺憾。”
達格蘭打了個酒嗝,搖頭道:“小姑娘,這麼說話可不好,你畢竟不是我們,你不懂我們的情況。”
“我確實不懂你們的情況,但我並不覺得像現在這樣當一顆毒瘤或者一根攪屎棍就能實現斯科爾克的夙願。”
夏莉雅揚起眉毛,毫不客氣地說道:“我們並不是過來這裡被你們玩過家家,折騰那些小打小鬧的。”
菲利普有些尷尬地輕咳了一聲,試圖打個圓場:“那什麼,夏莉雅副官,我覺得……”
“別插嘴,想說什麼可以等輪到你的時候再說。”
雖然在聖教聯合內部的地位跟聖子殿下比不了一點,但在敦布亞城方面軍內的卻比兩位聖子高了整整一個級別夏莉雅不耐煩地擺了擺手,成功讓菲利普乖巧閉嘴後深吸了一口氣,向坐在對面的斯科爾克眾人沉聲道:“別忘了我們是來做什麼的,別忘了你們之前承諾過的。”
“我們確實答應過要配合黑梵牧師,而且就算是現在,我們也沒有真正反對你們的提議,但我們同樣有權利質疑。”
因為兒子被平安接回到身邊,對墨檀和敦布亞城極具好感的拜爾·丹嘆了口氣,苦笑道:“現在的問題是,你們的安排確實嚴重違背了我們斯科爾克的形式邏輯。”
珍妮嘬了口菸捲,淡淡地說道:“但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支聯合部隊的名字可是【黑梵獨立軍】,而不是【斯科爾克獨立軍】。”
蘇芮冷笑一聲:“我覺……”
“我覺得叫【斯科爾克獨立軍】也不是不行,你是想這麼說吧?”
敦布亞城的首席占星師瞥了蘇芮一眼,淡淡地說道:“最短時間內攻略掉埃爾加的捷徑嗎?想就閉嘴。”
“你這女騙子真是好大的膽子!”
蘇芮輕哼一聲,冷笑道:“閉嘴就閉嘴。”
珍妮比了個剪刀手:“耶。”
斯科爾克方面眾人:“……”
“咳。”
作為當事人的埃爾加有些尷尬地輕咳了一聲,努力將話題拉回正軌,對給出了達格蘭肯定答覆後始終保持著笑而不語的墨檀說道:“首先,我並沒有想從黑梵牧師你手裡要回主動權的打算,正如我之前提到過的,無論是敦布亞城的實力,亦或是黑梵牧師你的能力,我都已經見識過了,所以在未來行動中以你的意志為首當然沒問題,但是——”
“但是,在正常情況下,當我們完成了指揮核心的確立後,就不應該有任何多餘的下文了。”
墨檀微笑著打斷了埃爾加,語氣柔和地說道:“不過沒關係,因為我很清楚你們在顧慮些什麼,所以完全能夠理解諸位的想法,不如說,這種‘爭議’是雙方建立全面合作的必然過程。”
埃爾加輕舒了口氣,輕聲道:“所以,你會給我們一個解釋的,對麼?”
“那是自然,事實上,我甚至可以給你們五個、十個、一百個解釋。”
墨檀莞爾一笑,十指交叉,身體微微前傾:“但問題在於,就算我可以充分為大家解釋清楚第一個問題、第二個問題、第三個問題……那第十個、二十個、五十個乃至第一百個問題呢?你們都需要我把自己的想法、初衷與用心掰開揉碎說個清楚嗎?”
埃爾加:“這……”
“這不合理、不可能、不現實。”
墨檀依然保持著微笑,淡淡地說道:“所以為了給我們雙方的合作打下一個基調,一個健康、良好、可持續發展的基調,我在現階段唯一能夠做出的承諾是,我會不惜一切代價確保斯科爾克反抗軍的非戰鬥人員安全,除此之外,在雙方可能存在的‘爭議’徹底消失前,敦布亞城方面軍將始終擔任主力部隊,而斯科爾克反抗軍將作為策應部隊、支援部隊與預備隊,在特定情況下被酌情投入戰場。”
埃爾加微微一窒,面色凝重地搖頭道:“黑梵牧師,你應該知道我們不是這個意思,斯科爾克也沒……”
“斯科爾克沒有懦夫,斯科爾克悍不畏死,斯科爾克的意志並不比我聖教聯合的神職者有所不如,這些道理我都知道。”
墨檀眯起雙眼,輕聲道:“但現在的問題在於,斯科爾克無法完全信任我,而我同樣不敢去依賴一支無法完全信任自己的戰鬥力。”埃爾加陷入了沉默,表情愈發難看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