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
“原來你就是刁德一。”
護信長老的聲音裡透著一股意料之中的寒意，嘴角卻勾起一絲冰冷的弧度。他不僅知道方羽的存在，更知曉其身份秘密！
“璐璐在給我的信中特意提起過你。京城裡那個神出鬼沒的面具人，其真身便是你刁德一。不過……”護信長老話鋒陡然一轉，帶著刻骨的譏誚，目光如冰錐般刺向身後的炎盡長老，“據我所知，在我抵達京城之前，璐璐應該就已經把你這個‘隱患’處理乾淨了才對。難道不是嗎？炎盡長老？”他最後的問話，聲音不高，卻像淬了毒的冰針，扎向炎盡長老，那眼中的笑意冰冷徹骨，沒有絲毫溫度。
方羽的心猛地一沉，彷彿墜入萬丈冰窟，臉色瞬間陰沉如鐵。
原來如此！璐璐竟早已和這位新來的絕門長老互通訊息！自己的“死訊”早已被他們敲定！
之前還只是懷疑璐璐的殺心，此刻護信長老的話，便是鐵證！
如果說之前方羽還對璐璐是否真的對自己起了必殺之心存有一絲疑慮，那麼現在，這絲疑慮已煙消雲散，只剩下滔天的怒火和冰冷的殺意——他只想立刻揪出璐璐的真身藏匿之處，再將她徹底碾碎一次！
炎盡長老顯然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資訊打得措手不及，他神色愕然，下意識地回頭看向璐璐那具無頭屍身，又看看護信長老那洞悉一切的眼神，眉頭緊鎖。
片刻的權衡後，他深吸一口氣，語氣變得強硬起來：“護信長老！刁德一如今是我的人！他對絕門在京城的事務仍有大用！無論璐璐之前與你通訊中說過什麼，在她‘身死’的當下，都已不作數！現在，京城一切絕門行動，皆由我炎盡排程指揮！”
護信長老聞言，發出一陣低沉而充滿諷刺意味的冷笑：“哦？憑什麼？”
他抬起枯瘦的手指，精準地點向璐璐那具慘不忍睹的屍體，“就憑璐璐死了嗎？炎盡長老，你可別忘了，你我同為絕門長老！門規有定，你我二人職權相若，誰做最終決策，可不是你一個人說了算的！況且……”
他話音一轉，目光如毒蛇般死死鎖定方羽，殺意再無遮掩，“璐璐剛剛慘死在‘某人’手中，屍骨未寒！於情於理，我們這兩位長老，難道不該為她討回一個血債血償的公道嗎？”
“你覺得我說得對嗎？刁德一？”護信長老的聲音如同催命的符咒，直指方羽。
方羽與炎盡長老私下有交情，不願與炎盡徹底撕破臉皮，因此處處忍讓。但這絕不意味著，他會對一個突然冒出來、咄咄逼人的老怪物心生畏懼！真到了生死關頭，他豁出命去，未必不能拼個魚死網破！
“璐璐是我殺的！”方羽的聲音斬釘截鐵，沒有絲毫迴避，“是她先派妖魔乾無暗殺我在先！我今日來此，只為向她討個公道！而且，”他話鋒一轉，目光銳利地掃過璐璐的屍體，“根據我的觀察和判斷，璐璐的本體……絕對沒有死！護信長老，你若信我此言，現在便放我離開。若執意不信……”方羽嘴角扯出一抹冷冽的弧度，“那我也沒轍！”
“好一個‘沒轍’！”
護信長老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被徹底激怒的狂暴！
他枯瘦的手指神經質地、一下下地摩挲著手中那柄看似普通、實則暗藏殺機的鐵骨折扇。
與炎盡長老不同，護信長老雖貴為長老，卻從未真正鬆懈過武道修行，日復一日的苦修，早已讓他的實力遠超炎盡，穩居絕門核心長老之列。
在絕門年輕一代眼中，炎盡只是個勉強掛著長老名頭、不思進取的“守門員”，而護信，則是一座高不可攀、令人敬畏的巍峨大山！
此刻，這座大山被方羽輕蔑的態度徹底點燃了怒火！他手中這把沉寂已久的鐵扇，渴望著再次痛飲鮮血！
“這倒是讓我想起一事，”
護信長老的聲音忽然又低沉下來，帶著一種風雨欲來的恐怖平靜，臉上甚至擠出一絲扭曲的笑意，“你方才說，璐璐派人暗殺你？據我所知，她身邊除了炎盡長老外，可用之人，似乎就只有比我早到半天的徒兒乾無了。”
他緩緩踱步，目光如鷹隼般緊盯著方羽，“可當我抵達京城後，我那頑劣徒兒，乾無，竟未按約定在門口迎候……真是奇了怪了……”
他笑容裡的寒意幾乎要凍結空氣，“莫非，我那不成器的徒兒，已經被你小子……給宰了不成？”
最後一句，雖是疑問句，卻帶著無比肯定的森然殺機！
炎盡長老心中警鈴大作！
他已竭力斡旋，試圖平息衝突。護信長老這番話，無異於將最後的遮羞布徹底撕開！他深知不妙，剛想厲聲喝止，方羽那帶著赤裸裸挑釁的聲音已然響起，如同點燃了火藥桶：“哦？原來那個骨頭脆得像紙糊一樣的妖魔乾無，是你徒弟啊？”
方羽嘴角咧開一個充滿惡意的笑容，聲音洪亮而清晰，字字誅心，“沒錯，是我打死的！他骨頭太不經敲，被我活生生拆成了碎片！死前那副慘樣，嘖嘖，好像還哭喊著‘師傅救我’呢，真是可憐得緊啊！怎麼？”
方羽微微歪頭，眼神中充滿了毫不掩飾的挑釁，“你這個當師傅的，要替他這個妖魔徒弟……出頭嗎？”
“轟——！！！”
話音落下的瞬間，一股足以凍結靈魂的恐怖殺意，如同實質的寒潮，從護信長老身上轟然爆發！炎盡長老臉色劇變，心中只剩下一個念頭：完了！
果然，他抬眼望去，只見護信長老那張原本還算平靜的老臉，此刻已徹底扭曲，猙獰如惡鬼！他握著鐵扇的手，因為極致的憤怒而劇烈顫抖，手背上青筋暴凸虯結，彷彿隨時會爆裂開來！那柄看似文雅的鐵骨折扇，此刻在他手中散發著令人心悸的兇戾寒光！
“你……說……什……麼！！！”
一聲如同受傷野獸般的淒厲咆哮，撕裂了庭院的死寂！
護信長老的身影在原地瞬間模糊，快如一道撕裂夜空的黑色閃電！
他手中的鐵扇，不再是風雅之物，而是化作了開山裂石的兇器，挾裹著刺耳的破空尖嘯，攜帶著他畢生修為的狂怒，朝著方羽的面門，毫無花哨地、狂暴絕倫地猛砸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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