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那枚不斷旋轉的環,眼角抽搐,呼吸變得急促。空間在他眼前扭曲塌陷,聖桌後的燭火被硬生生拉長,鐘聲在耳邊變得斷續。
“……怎麼可能……”
他喉嚨裡擠出低語,手指死死扣住牧杖。
漩渦深處,光紋翻折。
一雙腳率先踏出,黑色正裝,銀色手杖。緊隨其後,另一個身影被空間拖拽出來。
整個大教堂陷入死寂,只剩下一道道驚懼的喘息。
所有人都盯著那兩道緩緩走出的身影。
阿斯塔羅斯的瞳孔劇烈收縮。
他從未想過,敵人會真的——直接闖入大教堂!
不是,這人怎麼這麼勇啊!
聖桌前,空氣被壓得死沉。大牧首阿斯塔羅斯死死盯著扭曲空間中走出的兩人,手心滲汗。
金髮青年微微一笑,手杖輕輕點地,發出清脆一聲。
“初次見面,阿斯塔羅斯大牧首。”
夏修的聲音不高,卻在穹頂回蕩,每個字都像金屬敲擊,“我聽說您最近很忙——忙著散佈《群星的秘密》。所以,特地過來打個招呼。”
大牧首面色驟變。未及開口,清杖團已然舉盾,長矛“咚”地一聲落地,腳步齊齊踏出。
執事們跟上,十字架、燭臺、聖典一併舉起,口中齊聲詠唱禱詞。
彌撒瞬間變成圍殺。
“上!”隊長一聲厲喝。
矛尖帶著寒光直指夏修,盾面轟然合攏,腳步如同鐵流壓上。執事的禱聲化作壓迫音浪,香菸滾滾撲來,宛如要用聖光淹沒一切異端。
夏修站在原地,未動分毫。
他只是抬起一隻手,嘴角弧度更深。
背後,紫金光輝驟然綻開——【西西弗斯】。
那是一具如同神像復活的巨軀,肌肉線條完美如雕刻,雙眸燃著紫金光芒。力量在空氣中鼓盪,像浪潮一樣把大教堂的空間層層推開。
下一瞬,西西弗斯伸出一手,五指張開,空氣驟然塌陷。
【向量操控——】
衝鋒的長矛在半空直接偏折,矛尖猛地調轉方向,橫掃向持矛者自己。清杖團的盾陣在力場作用下失去平衡,整排人轟然倒下,撞翻石柱。
執事的聖典在他們口中化作碎裂的音符,禱聲戛然而止。
【西西弗斯】抬起另一隻手,空間在指尖折迭成一個[莫比烏斯環],環面一轉,執事們的身體被無形力量捲起,像被甩進漩渦,重重摔落在聖桌前。
“噗通——噗通——”
盔甲落地的聲音接連響起。
眨眼之間,肅穆的大教堂化作戰場,清杖團和執事隊伍被碾壓得潰不成軍。
而夏修仍舊立在原地,手杖拄地,金眸掃過人群,淡淡開口:
“這就是你們所謂的聖光防護?”
他的笑意不減,反倒更深,像是在審判眾生。
聖堂內,一片寂靜。
清杖團和執事隊伍的盔甲橫七豎八地散在石板上,聖典破碎,燭火被壓滅,煙霧在半空裡打轉。禱聲已經完全停下,只剩下斷斷續續的喘息。
信徒們僵在座位上。有人下意識合緊雙手,指節死死扣住,指甲掐進肉裡卻渾然不覺;有人瑟縮著縮排長椅的陰影裡,眼睛瞪得滾圓,卻不敢發出半點聲音。
有人嘴唇哆嗦,喉嚨裡滾動,卻說不出一個字;有人下意識做出禱告的姿勢,可聲音卡在喉嚨深處,細若蚊吟。
更多的人只是直直地盯著,眼神寫滿了惶恐:他們本來是來接受第五真理祝福的,如今卻目睹了聖堂守衛在一瞬間土崩瓦解。
他們看著那位金髮的青年,看著他背後浮現的紫金巨影,看著那根輕輕拄地的銀杖。
沒有人敢動。
恐懼把整座大教堂壓得死死的。
大牧首阿斯塔羅斯深吸了一口氣,手掌死死扣住牧杖,聲音在空曠的穹頂下顯得格外沉重。
“你們是什麼人?闖入聖庫斯伯特的大教堂,毀我彌撒,擊潰我的清杖團……你們可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可知道後果?”
他的嗓音低沉,卻依舊帶著那份牧首的威勢,像要在這片混亂里拉回秩序。聖桌前的火光映照在他臉上,光與影交錯,使得他看上去既憤怒又緊繃。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夏修身上。
青年靜靜站著,金髮在燭光下泛著冷芒。他沒有立刻回應,只是微微歪頭,像在認真聽大牧首的質問。
幾秒之後,他嘴角勾起一個笑容,那笑意卻讓人背脊發涼。
“樞機大牧首……真是少見。”
夏修抬手輕輕轉動銀杖,語氣像是漫不經心地感嘆:
“高居聖壇的您,不是聖言的守護者嗎?可如今,卻忙著傳播異教的書冊。”
他頓了一頓,金色的眼眸裡閃過一抹戲謔:“真是開放啊,連信仰都能隨意改頭換面。還是說,您這是在替第五教會招收新信徒?”
這句話一出,聖堂內的空氣彷彿被徹底抽空。
驚恐的信徒們面面相覷,卻不敢發聲。阿斯塔羅斯的臉色驟然一沉,指關節在牧杖上泛白,整個人像是被當眾揭開偽裝,眼神驟然鋒利。
而夏修依舊帶著那抹笑,帶著一絲玩味的輕蔑。
阿斯塔羅斯的呼吸急促了幾分,臉色在燭火映照下陰沉到極點。他胸膛起伏,緊握牧杖,聲音帶著壓抑的怒火在穹頂回蕩:
“入侵者!我最後勸你一次——離開這裡!這是聖庫斯伯特的大教堂,你所做的一切只會招來毀滅。只要你現在退去,我仍可寬恕你們的冒犯,把今晚當作從未發生過。”
他的眼神冷厲,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勢,像是要用最後的威嚴逼退這兩個不速之客。
夏修低下頭,輕輕轉動手裡的銀杖,杖端在石板上敲出一點清脆的聲響。他抬眼時,金色的瞳孔冷得像刀鋒。嘴角勾起,笑容卻帶著一種刺骨的寒意。
“如果……我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