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嫩卻充滿決絕的吶喊,在殘酷的戰場上顯得如此悲壯,又如此微不足道。如同撲火的飛蛾,一個個小小的身影,在流浪獸人狂暴的攻擊下,瞬間被撕碎、被踩踏……
“我的崽!!”
部落後方,雌性們發出撕心裂肺的哭嚎。
獸世部落所有雄性自出生延承的信仰就是如此,雄性不惜性命也要保護自己的部落,自己的雌主、阿母、阿姊、阿妹……
蒼墨陷入了苦戰。他如同狂暴的雷神,在敵群中左衝右突,雷霆不斷炸響,每一次出手都帶走數名敵人。但他畢竟只有一人,面對源源不斷湧來的強敵和蟾蜍首領陰險的毒液偷襲,他的雷光漸漸黯淡,動作開始凝滯。銀灰色的毛髮被鮮血浸透,冰藍色的眼眸也佈滿了血絲和疲憊。
“噗嗤!”一柄淬毒的骨矛,趁著他力竭的瞬間,狠狠貫穿了他的肩胛!劇毒瞬間蔓延!
“呃啊!”蒼墨一個踉蹌,雷霆為之一滯。
“就是現在!殺了他!”蟾蜍首領獰笑著,巨大的、佈滿粘液的蹼掌帶著千鈞之力,狠狠拍向蒼墨的頭顱!同時,數名流浪獸人的利爪也封死了他所有退路!
“蒼墨哥哥!小心——!!”可兒目眥欲裂,發出絕望的尖叫。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凝固。
蒼墨看著那遮天蔽日的巨掌和四面八方襲來的致命攻擊,眼中沒有恐懼,只有一絲遺憾和不甘。他最後的目光,似乎穿透了混亂的戰場,望向了部落深處蘇爽所在的方向……
轟——!!!
蟾蜍首領的巨掌結結實實地拍下!地面被砸出一個深坑!煙塵瀰漫!
“不——!!!”可兒癱軟在地,世界在她眼前徹底崩塌,只剩下無邊的黑暗和死寂。她的蒼墨哥哥……沒了?
煙塵緩緩散去。
深坑邊緣,蟾蜍首領甩了甩粘稠的手掌,看著坑底那具幾乎不成人形、被劇毒侵蝕得面目全非、僅餘微弱氣息的銀灰色身影,發出得意的狂笑:“哈哈哈!什麼狗屁東大陸第一勇士!才雷系五階,不堪一擊!給我踏平部落!聖雌是我的!”
蒼墨的重創和蟾蜍首領的狂言,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鼬鼠族長看著寨牆外堆積如山的族人屍體,看著那些倒在血泊中、甚至來不及長大的幼崽,看著身邊僅存的、個個帶傷、眼中只剩下麻木和絕望的戰士,又望向部落裡哭嚎的雌性和幼崽……這位一向堅毅的族長,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渾濁的淚水劃過溝壑縱橫的臉龐。
他猛地轉身,猩紅的眼睛死死盯住被攙扶出來、虛弱不堪、氣息冰冷的蘇爽,以及失魂落魄、如同行屍走肉的可兒。
“夠了……夠了……”族長蒼山的聲音嘶啞得如同破風箱,每一個字都帶著血淚,“停戰……我們……交出聖雌……”
“族長!不可啊!”老祭司和少數戰士悲呼。
“難道要讓整個部落都為他們陪葬嗎?!!”蒼山族長爆發出歇斯底里的咆哮,隨即又像被抽乾了所有力氣,頹然跪倒在地,對著蘇爽重重地磕了一個頭,“聖雌大人……為了……部落的幼崽……求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