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爽看著眼前地獄般的景象:梅朵抱著阿花小小的、冰冷的身體哭得撕心裂肺;石花正揮舞著石斧,如同母獅般守護著身後幾個瑟瑟發抖的幼崽,她的一條胳膊無力地垂著,顯然已經斷了;阿月倒在血泊裡,生死不明;小白的左耳在流血,卻緊緊抱著更小的妹妹,眼神裡充滿了不屬於這個年紀的恐懼和堅毅……
腳下是浸透了梅朵、石花、阿月的獸夫們……以及無數像小灰、阿花阿父這樣為了保護家園和親朋而戰死的雄性勇士鮮血的土地!
還有坑底那具幾乎辨認不出的銀灰色身影——蒼墨。那個英姿帥氣卻沉默寡言,總在她需要時出現的傢伙;那個被她的渣言渣語感到震驚憤怒,第二天依舊會默默送來新鮮獵物和乾淨柴火的傢伙;那個在她偶爾流露出對前世便利生活的懷念時,會笨拙地嘗試用獸世材料做出粗糙替代品的傢伙……
一股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混雜著滔天怒意、徹骨悲涼和毀滅衝動的風暴,在蘇爽心中瘋狂凝聚!她體內新生的風火之力,在這股極端情緒的刺激下,不再僅僅是衝突翻騰,而是開始以一種狂暴的、近乎失控的態勢彼此纏繞、共鳴!青色的風旋帶著尖銳的呼嘯,金色的火焰在焦黑的面板下熊熊燃燒,彷彿隨時要破體而出,焚盡眼前的一切!
“夠了!”蘇爽的聲音如同冰稜撞擊,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壓過了戰場的喧囂。
她掙脫攙扶,踉蹌著向前走了兩步,每一步都彷彿踏在燃燒的炭火上,體內的力量讓她痛苦不堪,卻也讓她的眼神銳利如刀,死死鎖住那醜陋的蟾蜍首領。
“我跟你走。”她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入每個獸人耳中,“放了幼崽。”
她的目光掃過戰場,在蒼墨所在的深坑微微停頓——她的風系異能捕捉到一絲微弱到幾乎無法察覺的生命脈動,如同風中殘燭。還有機會!
“還有她。”蘇爽指向失魂落魄的可兒,“她必須跟我一起走。”
這不僅是為了懲罰,也是為了保護——留在崩潰的部落,憤怒的族人可能會撕碎可兒。
蟾蜍首領發出刺耳的大笑:“一個廢雌還討價還價?”但他還是扔下了手中的幼崽,“帶走!正好讓她們在雌洞裡作伴!”
當流浪獸人粗魯地拽起蘇爽時,她壓低聲音,用盡最後一絲力量,將一縷裹挾著資訊的微風精準地送到蒼山耳邊:“蒼墨……未死……救他……”
同時,一陣不易察覺的旋風悄然捲起,將深坑邊緣鬆散的浮土微微吹開,露出一點銀灰色的毛髮,彷彿在指引方向。
話未說完,她就被拖出了寨門。在她被拖走的瞬間,她最後看了一眼那片承載了短暫溫暖和此刻無盡傷痛的土地,看了一眼那些曾帶給她歡笑和感動的朋友和幼崽。梅朵抱著阿花,眼神空洞地與她對視;石花拄著斷臂,眼中燃燒著不屈的怒火;小白抱著獲救的妹妹,小小的臉上滿是淚水,卻死死咬著嘴唇沒有哭出聲……
與此同時,密林深處一名獸人向陰影中的神秘人彙報:“她被帶走了。不過……她好像中毒變成了廢雌。我們真的不用管嗎?”
*
去往流浪獸人營地的路上,蘇爽默默感受著體內狂暴的風火之力。每一次衝突都帶來撕裂般的痛苦,卻也讓她對這兩種新生的力量有了更深的感知。她嘗試用意念引導,一縷細小的金色火苗從焦黑的指尖艱難地竄出,隨即被一縷青色的氣流溫柔地包裹、約束,形成一小簇穩定燃燒的奇異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