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呢?就因為這個大鴻化工廠的汙染,他們家家戶戶都染上病。你知道為了治這個病,他們已經花掉多少錢了嗎?最多的不但把家底全都掏空,甚至還借了外債。光這個外債,都高達三四萬。”
“你現在卻給我說,多給十萬,整個陳莊村就都能滿意,他們就不會繼續惹是生非。你不覺得你這種高高在上的憐憫很可笑嗎?”
蘇逸看向樊聯的眼神已經失去了敬畏。
這樣的人壓根不配擔任縣政府辦主任這樣的位置,他德不配位。
實際上今晚要不是蔡明堂沒有提前說樊聯會來的話,早知道這個蘇逸都不可能來。他對樊聯的底細又不是不清楚,一個只知道溜鬚拍馬上位的人,哪裡值得蘇逸尊敬。
“小人嘴臉。”
想到宋安邦在位的時候對樊聯的評價,蘇逸就愈發覺得一針見血。
“蘇逸,你這是準備一條道走到黑了嗎?”
樊聯眼底閃爍著冷光。
他怒了。
作為齊三泰的管家和軍師,在如今的清水縣,樊聯是幾乎可以橫著走的角色。即便是謝庚澐這種實權局長,當著他的面都不敢造次。
可現在呢?一個失去宋安邦庇佑,差點就要被齊三泰撤職的蘇逸,不但不給他面子,反而是這樣強勢的頂撞,這讓樊聯如何能嚥下這口氣。
“樊主任,我只走陽關大道。”蘇逸淡淡說道。
“陽關大道?”
樊聯拍案而起,憤怒的指著蘇逸的鼻子就說道:“你這是狗屁的陽關大道!你知不知道每年大鴻化工廠給縣財政上繳多少稅收?縣裡面又有多少機關部門是靠著這個稅收養活的?”
“大鴻每年給縣裡創造的經濟價值是不可估量的,別說人家的汙染裝置是安裝著的,即便是真的有些汙染又如何?和成績相比,那都是可以忽略的!”
“你要是說非要一根筋的盯著大鴻化工廠不放,我只能建議縣裡調整你的工作崗位。”
“何去何從,你自己選擇吧。”
威脅!
又是赤果果的威脅!
前面陳少傑就拿著調整分工來要挾蘇逸,現在樊聯又這樣做,而這次已經不滿足於調整分工,竟然張嘴閉嘴說的是調整崗位,這是準備拿下他鎮長的位子嗎?
隨你們的便吧。
你們要是真的能拿下我的位子,你們儘管拿。樊聯,不要以為你是縣政府辦主任,你就能夠這樣無法無天?別說是你,就算是齊三泰現在敢說出這話嗎?
有溫年背書的我,會怕你們的威脅?
“樊主任,我的態度是不會變的,八百萬,一個子兒都不能少,而這還只是經濟賠償款。至於說到賠償完了,大鴻化工廠能不能繼續營業,要不要進行停業整頓,那是另外的事情。”
蘇逸翹起唇角,神情坦然的看向蔡明堂。
“蔡明堂,我只給你一天時間去辦這事,辦不成,後果自負。”
“到時候,可別怪我沒有提前打招呼!”
說完蘇逸就不再停留,直接推門出去。
魯莽嗎?
蘇逸也知道自己做出來的決定的確是有些魯莽衝動,畢竟這樣做,可就相當於是徹底得罪了蔡明堂,得罪了樊聯,得罪了謝庚澐這個實權局長,當然得罪的還有陳少傑。
但他也清楚。
即便是不這樣做,自己就不得罪他們了嗎?
照樣是得罪,雙方的立場本就是不同的,不管自己做什麼,樊聯他們都是不可能接納自己的。既然道不同不相為謀,那自己這樣做就無所謂了,無非就是早點引爆導火索而已。
何況想到拖著病重之軀的陳滔然,想到滿臉淚水的陳默群,想到那一雙雙原本應該充滿朝氣的孩子雙眼,如今全都黯淡無光,蘇逸就咬緊牙關,眼神堅毅。
當官不為民做主,不如回家種紅薯!
想到宋安邦一直以來奉行的為官理念,想到他對蘇逸耳提面命的教誨,蘇逸沒有動搖過的心變得越來越堅定。
就讓我藉著這鴻門宴,向你們宣戰吧。
“咦!”
蘇逸想通這些,神清氣爽的就要離開顏春酒店,誰想剛走出兩步,旁邊的包廂中便突然衝出來一個女人,她腳步踉蹌了兩下,隨後便和蘇逸撞了個滿懷。
“你沒事吧?”
蘇逸下意識的摟住女人,剛問出一句話,便看到了對方的容貌,而在看到的瞬間,他當場愣住。
女人也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