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李春風皆是笑話

第6章 少年仗劍 道士降妖

鎮北王府,明月軒。

一間堆滿書籍的屋子裡,書頁翻飛,兩名女子正在針鋒相對。一襲紅衣,眼眸宛若桃夭的女子,張開右手,於手心之中凝結出一道紅色的氣旋,轉而化作九道鳳羽,圍繞在女子身側。

那身後突然長出八條尾巴的文靜少女,眼神邪魅,滿頭青絲盡數化作白髮,如精魅般肆意舞動,臉上漸漸凝固的笑容不禁讓人膽寒。

求凰的眼神中盡是殺意,皺眉沉聲道:“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那我偏偏來了,你當如何?!”白髮少女挑釁道。

九道鳳羽重新匯聚,化作一柄赤金摺扇,被求凰握在手中。求凰揚起頭,冷笑一聲,道:“當真以為我不會殺你?你可別忘了,當年若不是你們狐族臨陣倒戈,人族修士豈能如此輕而易舉地拿下神凰城?”

“哦?!”白髮少女挑了挑眉:“殺我?你我如今是一樣的下場,哪來的自信殺我?”

“那就試試看。”

求凰輕輕揮動手摺扇,九道鳳鳴之音驟然而起;那白髮少女不甘示弱,身後八尾鋪展而開,一道巨大的白狐身影倒映在牆壁之上,回以一道狐唳。

本就有些許老舊的明月軒,自然是承受不住這般衝擊,險些傾倒。不過一向刻板的董老爺子卻沒有出手制止,反倒是那個在馬廄裡養馬的瘦小老者有些沉不住氣,一掌猛然拍下,隨後一聲暴呵:“放肆!”

原本怒氣衝衝,氣焰鼎盛的兩名女子,如聞仙人敕令,無形間一股大道壓勝,如山嶽般重重壓在二人肩頭,不得不跪倒在地,以此禮敬天地規矩。

書房之中獨自批閱軍報的老王爺,瞧著桌案上的諸多密函,原本眉頭緊鎖,頭疼的厲害。不過在察覺到王府的一絲異樣後,忽然流露出一抹笑意,抿了一口茶水,輕聲道:“早晚都是一家人,何苦糾結那些早已經翻篇的老黃曆。一見面就要爭鋒相對,以後的日子估計熱鬧多了。”

門外的老奴,眯了眯眼,然後低下頭沉默無聲。

山路上,南歸的一對先生學生忽然停下腳步,已是白髮蒼蒼的先生,忽然笑道:“但願下一個讀書人也好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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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鴻樓。

相較於張麟軒的不尊禮法、放蕩不羈而言,同樣身為儒家門生的張麟燚便極為恪守禮儀,行事規矩。求學於雲上書院時,每每同師兄弟們講學,路過窗外的周先生總會停下腳步,認真聽完自家弟子對於儒家某一公案的獨到見解,然後撫髯而笑,於眾人面前誇讚一句,燚有夫子之風也;但也會略有些遺憾的說一句,然其刻板有餘,少年意氣不足。

對於眼前這座驚鴻樓,十九歲的張麟燚是第一次離它如此之近。不談樓中女子詩文造詣,只單說此樓,其實在他心中與一般的煙柳巷無異。尚且年幼時的張麟燚,在聽聞那位某書院君子誇讚此樓為風花雪月第一處時,不禁憤然罵道,此斯文敗類者也。

對於那賣藝不賣身的說法,張麟燚更是極為不認同,若是當真有藝何不做個正經營生,跑來這煙柳巷作甚,也不怕汙了名聲?

若不是由城東回來時,張麟軒非要來此尋一個人,說是有事交代,想來張麟燚這輩子都不會踏足此處。

驚鴻樓外表上看似樸實無華,實則內裡金碧輝煌。張麟燚望著這處“表裡不一”的笙歌糜爛之所,心思有些複雜。若是按照以前的想法,多半隻會想到傷風敗俗四個字,但是北歸路上遇見的書生,讓此時此刻這位儒家君子遇事願意多想一些,如今或多或少會有那對女子生活不易的感慨。

臨近樓門之前,張麟燚忽然扯住張麟軒的袖口,神色認真地問了一個問題:“小軒,你沒跟這樓裡的女子糾纏不清吧?!”

張麟軒神色誠摯道:“絕對沒有。”

“當真?”張麟燚顯然是不信的。

張麟軒點了點頭,“當真。”

兄弟二人言語之際,一襲白衣,神色皆藏於面具之後的弱冠公子,雙手環抱在胸前,緩緩走出驚鴻樓,聲音略有些低沉道:“韓先生說讓我來這等你,果然沒錯。”

此話顯然是對著張麟軒說的。

張麟燚回頭瞥了少年一眼,少年對此視而不見,對著自家兄長見禮道:“五哥。”

張麟燚笑呵呵地收回眼神,對著兄長見禮。臭小子,回去看我怎麼收拾你。

“起來吧!”曾做曲十三,名動天下的白衣公子,扭頭對著張麟燚道:“六子,走,咱們去附近茶館坐坐,幫父王待客。”

張麟默率先走去,張麟燚雖說不知具體要幹些什麼,但還是在與張麟軒示意後,便跟了過去。

站在原地的張麟軒一頭霧水,朝著兩位兄長離去的方向喊道:“那我呢?!”

“該幹嘛幹嘛去!”白衣公子頭也不回,徑直離去。

張麟燚眼神微微示意,又擺了擺手,讓他先去忙。

張麟軒無奈地聳了聳肩,五哥做事一向神秘,算了,先進去再說。張麟軒沒有大搖大擺地從正門進樓,一些人溜鬚拍馬的諂媚模樣,他是真的懶得見,噁心。張麟軒怎麼說也算是“熟客”了,自然知道該如何避開人群悄悄地上樓。

張麟軒沒有直接去找宋珺宓,而是獨自一個人,躲在一處安靜的角落,靜靜地趴在圍欄上,望著樓下風光。先前來得匆匆忙忙,未曾好好看一看如今的驚鴻樓,現在才知它的樣子早已變了不少。

上等的金絲楠作梁,好似將豪奢二字寫在頭頂。皎潔如月光般的白玉雕刻成燈盞,懸在每一處門扉上,燈內燃著取自南海的珍貴燈油,這種燈油每逢燃起時會滋生出一股極為淡雅的幽香。隨風起舞的紅色錦繡羅帳,以金線繡著一朵朵怒放的牡丹。鋪地所用的玉磚皆有一個凹槽,內裡嵌著一顆金珠,金珠又被最好的匠人鑿刻成蓮花模樣,朵朵蓮花盛開,花瓣鮮活玲瓏,真假難辨。醉酒飄搖之際,好似置身於一處絢爛花海。

好一個驚鴻樓,好一處金碧輝煌的笙歌之所。

樓下有那嬌羞女子,扭扭捏捏,推推搡搡,終是被那衣著華麗的浪蕩公子輕解羅裳,一睹春光,不知羞恥地躲躲閃閃,玩弄著兵書上欲擒故縱的伎倆;更有那女子紅唇輕啟,嘴角勾起一抹令人遐想萬分的詭異弧度,其好似略有嘲諷之意,如女皇般高高在上,引得無數男子為之痴迷,然後媚眼一拋,千迴百轉,流露出千般風情,讓人飄然欲仙,欲罷不能;再有那女子琴師,一身素衣,端坐在臺上,好個清純無辜模樣,纖纖玉指劃過古樸琴絃,令人騷動的詭魅聲音卻來自口中,輕撩他人心絃。且看臺下掌聲如潮,一個個紈絝子弟無不為之著迷,恨不得湧上臺去,豪擲千金,近身一睹那女子傾國傾城之盛世容顏.......

張麟軒背過身,靠在欄杆上,緩緩閉上眼眸。當年雖也是驚鴻之名,但進此樓卻處處可見才子佳人高談詩文,品鑑古今字畫,如今之驚鴻,處處笙歌,豪奢靡爛而已。

“今日景象恐怕不是令兄所希望的那樣吧!”有女子柔聲道。

張麟軒睜開眼眸,對著眼前女子見禮,道:“宋姑娘。”

女子施以萬福,道:“七公子。”

“宋姑娘可知這座天下最早的一座青樓是何人所立?”張麟軒問笑道。

“還請公子解惑。”女子柔聲道。

“在中州,整座天地的中央有一座古樸閣樓,據說它收納著天地間所有的修行法門,被天下修士視為聖地。而作為守閣之人的那個書生,便是這立青樓的第一人。”

女子似有不信。張麟軒接著說道:“宋姑娘莫要古今一概而論,那座最早的青樓其實是天下離散女子的避難所,而非今日的笙歌糜爛之所。大哥當年之所以勸說父王同意在朔方城立這勾欄之所,無外乎想要為因戰亂流離失所的女子,尋個安身處而已。只不過,未能如願而已。”

望著少年臉上勉強的笑意,名為宋珺宓的驚鴻花魁,輕聲問道:“七公子,可是在責怪樓中女子?”

“我並沒有為這座樓做過什麼,談何責怪,只是覺得有些可惜,可惜了兄長的付出。”張麟軒搖搖頭,無奈道:“夫子問山鬼,‘何以救人’,山鬼答曰,‘人需自救’。夫子深以為然。此方天地皆如此,人若無自救之心,何人可救,何法可救?”

張麟軒神色不免有些失落。

宋珺宓搖搖頭,輕聲笑道:“人有自救之心,卻無自救之力。世道如此,怎可逆轉。公子外出一年有餘,可曾聽聞京都出了一位才高八斗的狀元郎?”

“略有耳聞,據說是我北境三州人士,好像還來過幾次驚鴻樓。”

宋珺宓流露出極為厭惡的神色,聲音也不似方才那般柔和,道:“此人與豬狗無異。”

張麟軒皺了皺眉頭,問道:“此話如何說起?”

“公子可還記得前些年,驚鴻樓有個喜歡穿青色衣裳的姑娘。”宋珺宓問道。

張麟軒笑道:“當然,一個擅長釀桂花酒的姑娘。以前驚鴻樓的每一次壺觴夜宴,我都會特意去管那姑娘要一杯桂花酒,那酒的滋味確實不錯。那姑娘性子溫吞,每每故意與她賒酒錢,總是氣呼呼的,漲紅了臉,可愛極了。”

宋珺宓有些神色失落,哀嘆一聲:“就是這個姑娘,成了驚鴻樓,驕奢糜爛的第一人。”

宋姑娘總歸是個女兒家,用詞比那薛姑娘如今的作為可是不知委婉了多少倍。

張麟軒扯了扯嘴角,多少有些感慨,道:“難不成就是因為那狀元郎?由愛生恨,作踐自己又有何用!那男子遠在天邊,可會為她流一滴眼淚?原本清清白白的一個姑娘,為了一個畜生去糟踐自己的名聲,不值得!”

宋珺宓搖搖頭,眉眼間盡是憤恨,道:“公子,並非歆梓妹妹故意作踐自己,而是自覺髒了身子,渾渾噩噩地渡日等死而已。公子離開北境一月後,恰好是京都狀元遊街的日子,薛姑娘動身前往京都,準備為那金榜題名的林琛好好祝賀一番。誰料卻連那座狀元府都沒有進去。一張白紙,數十餘字便將一個原本滿心歡喜的姑娘,隨手打發。紙上言語更是字字誅心!”

一雙玉臂,千人作枕,婀娜玉體,已為萬人床榻,我這書香門庭,狀元之府,勾欄女子如何入得?

她是個清白的姑娘,不過在驚鴻樓買些酒水而已。

張麟軒臉上無半分惱怒神色,只是點點頭,默默記下。再往後的事不用宋珺宓接著說了,張麟軒已然心中有數。關於後續之事張麟軒已有猜想,無需宋珺宓再多說什麼,畢竟鎮北城七公子這個頭銜,也不只是說說而已。

京都那邊,名聲大得很呢。

張麟軒拱手道:“宋姑娘,此事我會處理的。”

“公子打算如何做?”

“請宋姑娘放心,這件事我會給那姑娘一個交代。”

“那我便替歆梓妹妹謝過公子了。”

“故意說與我聽,只為幫那個薛姑娘出口氣?”

宋珺宓也未否認,只是輕聲道:“為天下痴情女子出口氣。”

張麟軒點點頭,算是認可。少年忽然間變得有些冷漠,淡淡道:“借刀殺人,可不算什麼好辦法。”

宋珺宓揚起嘴角,笑道:“有些事,用不著勞煩旁人,奴婢自會動手。”

“如此最好。”

宋珺宓莞爾一笑,道:“公子還是可莫要將我這個柔弱女子視為金絲雀,否則要吃大虧。”

張麟軒伸了個懶腰,然後從懷中掏出一塊玉墜,放在手心之中,漫不經心道:“先生說,這塊玉墜寶貴的狠,我很好奇,離鄉時你為何會將其送給我?”

宋珺宓將頭扭向一邊,不去與少年對視,攤開手掌,似乎略有些羞澀,道:“拿來。”

“什麼?”

“玉墜。”

“送人的東西,哪有要回去的道理。”

“無賴。”

“想要回去也行,拿別的來換。”張麟軒借勢拉住女子的手,將其攬向自己懷中,低頭盯著女子的臉頰,言語溫柔道:“我覺得你今天的唇脂不錯,不如就拿它換吧。”

張麟軒將嘴唇印在女子的朱唇上,不過只是一瞬,便多了一道咬痕。宋珺宓偏頭笑著:“我可不是公子家那隻溫順的小鳳凰。”

張麟軒揉著自己嘴唇,得意道:“與女子作戰果然比在沙場上更容易受傷。”

宋珺宓一隻手託著下巴,湊到張麟軒面前,滿臉笑意:“下次讓公子受傷的,可就不是牙齒了。說不定就會是一把鋒利的匕首喲。”

“七擒七縱,你還有兩次機會。”張麟軒轉過身去,雙手環在腦後,目光不知望向何處,怔怔出神。張麟軒將玉墜拋給宋珺宓,正準備下樓時,卻突然聽得一聲暴喝,整個驚鴻樓頓時歌舞驟停。

一樓一處女子閨房,有人以腳踹開房門,將一個稚嫩的少女隨手丟擲。一個身材高大,體型臃腫的中年男人站在屋門外,怒罵道:“他媽的,你們驚鴻樓就是這樣調教女人的嗎?!伺候人都不會嗎?!”

只見那少女滿身血汙,傷痕累累,蜷縮成一團,似乎在用最後的力氣保護自己的身子不被他人瞧去。那男人由不解氣,走上前去一手將她拎起,另一隻手將那已然破爛不堪,無法遮體的衣物一把扯下,少女便這樣被在場的所有人一覽無餘,而她卻連哭的力氣都沒有。

樓中小廝急忙跑上前去,躬著身,謙卑至極,說道:“大爺您息怒,小的這就去給您安排一位會伺候人的姑娘。”

不料那中年男子竟一巴掌抽在那小廝臉上,將其直接扇倒在地,罵道:“哪來的狗東西!滾開!”

張麟軒對身邊的宋珺宓笑問道:“一起下樓看看?”

“也好。”宋珺宓點頭

下樓時,由於張麟軒與宋珺宓的出色容貌,故此吸引了不少大堂客人的目光。

許是出於眼前公子哥能有宋珺宓這般佳人相伴產生了嫉妒之心,近日來常常混跡於此,假以他人詞曲充作文人的富家子弟,竟大放厥詞,說了些難以入耳的話。

“喲,這不是咱們宋姑娘嗎,不是說不接客的嗎,這大白天的,怎就從房門裡出來了個俊俏的公子啊!”

“還真是,沒想到咱們宋姑娘也是這般急躁之人!”

“我就說嘛,這個地方的女子說到底也就是青樓女子罷了,自持清高,哄抬身價的手段而已!放在床上其實都他孃的一樣!”

更有個懷抱佳人的男子,端起酒杯,放聲大笑,道:“天下烏鴉一般黑,天下女子一般…”最後一個字男子以口型表達,久經風月的男人們都明白,鬨堂大笑,不乏有人拍手叫好。

忽然有人似乎認出了眼前這位貴公子的身份,急忙扯住身邊人,示意其趕緊閉嘴。

停下腳步的張麟軒,忽然仰起頭,雙眸環顧四周,眼神中殺意不斷。

張麟軒思緒飄遠,不禁想起一句話。

人性本惡,其善者偽也,故應以禮法束之。

衣冠楚楚之禽獸,人前而作君子,人後則真小人。禮儀不足,應加重法,法行不得,加之兵戈也,以為震懾。

張麟軒不禁扯了扯嘴角,心道,一群禽獸不如的東西。

學塾先生如何講解書中內容是一回事,弟子們如何理解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張麟軒的師兄與他便是兩個極端,前者認為法之根本在於揚善,故當仁義居先;而後者則認為法之根本在於懲惡,本就該輕仁義而重禮法,故兵戈酷刑,皆可為之。兩人的先生未做深究,只說等等看。

張麟軒對待惡人故而只有一種辦法,惡起,以惡止之。他讀書不是為了做學問,而是為了明理。更孩子氣一些的說法就是,讀書是為了找到合適的道理,進而合理地打人。

張麟軒身後的宋珺宓未作多言,只是瞧著少年模樣,便大概猜出了他接下來要做的事。

“媽的,當婊子還想要立貞潔牌坊?!你這破爛身子值幾個錢,還當塊寶一樣藏著掖著?!”男人懶得理會樓間諸事,打算回房繼續享樂,便用力將手少女狠狠摔出,恰好使其趴在了張麟軒眼前。

男人瞧著那公子模樣不凡,衣著樣式雖然簡單但衣料確是貨真價實的雲州織錦。更有宋珺宓這般極為貌美的女子相伴左右,恐怕出身不凡,故而裝模作樣,拱手抱拳,滿不在乎地笑道:“擾了公子雅興,多有得罪,還望海涵。”

不過卻也不等人回話,轉身便走,更是大喝一聲:“給老子來幾個中用的女子!”

張麟軒忽然高聲道:“肥豬,等等!”

男子轉過頭去,皺著眉頭,頗為不悅:“公子可是方才吃多了酒水?!”

這次倒是張麟軒不理人了,解下身上外衣披在那少女身上,貼近耳根,輕聲道:“沒事了,別怕,今天我幫你殺了這頭畜生。”起身後,又對宋珺宓道:“勞煩宋姑娘親自送她上樓,給她上點藥。”

宋珺宓點點頭,然後說道:“小心些。”

“你不是盼著我死嗎?”張麟軒打趣道。

宋珺宓扶起那小姑娘,與張麟軒並肩而立,沉聲道:“要殺也只能是我殺。”

張麟軒嗯了一聲,算是答應了。

宋珺宓走後,張麟軒輕輕挽起袖口,神色平靜,笑著問道:“你姐姐叫陳年吧?”

張麟軒算是給了一個老人家一些應有尊重,並未直言他的名諱。

“沒錯,長姐陳年。家父陳忠,曾是昔日的鎮北城步軍統領。”男人揚起頭,神色傲慢。

張麟軒搖搖頭,不屑地笑道:“如果這就是你肆意妄為的倚靠,那我告訴你,遠遠不夠。”

張麟軒做了一個令眾人都疑惑不解的動作。緩緩張開右手手掌,掌心朝上,左手結劍指,雙眸緊閉。

心中唸唸有詞,然後將一句話說給一個“人”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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