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無能為力
老人瞧著身邊這個臉部腫脹的豬頭,十分克制,這才沒有笑出聲來。
張欣楠背對著老人,淡淡道:“換個模樣見我,不用說跟我廢話,這門秘術我比你懂。有些事,接下來你我之間若是聊明白了,我就離開。”
老者用手掌握住年輕自己的腦袋,然後點頭笑道:“好嘞。”
老人的話音剛落,一團白霧便頓時升起,然後瞬間將老人與年輕人都包裹住。待到霧氣散去,一位身著白衣,腰間掛著一柄袖珍木劍的中年男子出現在張欣楠眼前,他手中握著一柄黑色摺扇。相較於方才的兩者,此刻的中年男子則更加正經一些,神態從容,舉止淡雅,給人一種超逸灑脫的感覺。
男子重複一了遍先前老人說過的話,“師弟武釗,見過大師兄。”
張欣楠正色道:“俗禮就免了吧。”
“不知師兄來此,所謂何事?”中年男子問道。
“偶然間找回了點記憶,所以想跟你求證一些事情。”張欣楠平靜答道。
“師兄請講。”
“各司其職的意思,是所有人都參與其中了嗎?還有我很搞不懂你們究竟看上了我徒弟哪點?”張欣楠說話時,神色顯然有些不大高興。
對於某些事,他不是不知道,而是就算知道了也沒辦法改變,如此便不如不知。所以他對張麟軒的私事其實參與不多,頂多是藉著某人撕開的口子說些能說的事情而已。至於練劍,自然是傾囊相授,但自己這個徒弟能學多少,以後能不能憑此保命,就全看自身造化了。
張欣楠對於“拔苗助長”四字其實極為反感,若是一個修行者對待修行,還要寄希望於他人能夠幫著自己“拔高禾苗”,從而走捷徑,一步登天,那麼你就不配修行。心若不是不定,一切皆是空談。況且那禾苗最後的下場可是人盡皆知,畢竟這世上可沒有這麼好的買賣。
同樣張欣楠對於那些限制修行者修行,抑制其達到當下本該達到的高度,從而求個厚積薄發,連續破開數境這樣的做法,也不喜歡。而無論是眼前的中年男子,還是當初在朔方城擺攤算卦的道人,都很喜歡,也很擅長這麼做。
男子微微一笑,然後說道:“我能告訴師兄的也就只有我的打算,其他人的想法,不想猜也猜不到,所以無法告知師兄,還望師兄恕罪。”
張欣楠忽然間罕見地露出擔憂之色,心中似乎已經知道了答案,可仍舊不死心地問道:“非要如此行事嗎?就不能再等一個甲子嗎?”
武釗反問道:“師兄可是在為天下計?若是如此,師弟願意再等上一等。可若不是,請師兄恕師弟實難從命。”
“你的還是我的,真的有那麼重要嗎?其實終歸都是一家人啊。”張欣楠神色既有些無奈,又有些失落。
武釗瞧見這一幕,不禁有些詫異。自己記憶中的師兄似乎從來不會因為這些小事而有任何的情緒波動,如今這是怎麼了?兩人問劍之日想來不會太晚,若是以這樣事事都要牽掛的劍心去出劍應敵,恐怕要落得個身死道消的下場。
武釗搖搖頭,譏笑道:“師兄認為是一家人,可大多數人卻不會如此認為。相反他們只會將其視為異端,然後以莫須有的罪名誅殺之。”
“當年確實是他們有錯在先。”
“一人犯錯,便要株連九族嗎?對此毫不知情的家中親眷,難不成也有罪?那無憂無慮,牙牙學語的門外稚童難不成也有罪?老邁昏聵之人,整日所做不過是躺在門外的搖椅上,曬曬太陽,難不成也有罪?甚至還有那早就斷了聯絡的遠房表親,難不成也有罪?”
張欣楠默默地望著遠方,似乎想要辯解一下,但是卻無話可說。
他人有罪,依法懲處就是,禍及滿門,實屬不該。而那件事波及之大,僅用一個“禍及滿門”來形容,不免有些貽笑大方。
中年男子嘆了口氣道:“師兄,其實一切早已註定,以你一人之力,什麼也改變不了。你若是不想讓你那個徒弟牽扯其中的話,那就想個辦法他離開北境吧。他這個做師叔的實在是沒什麼本事幫他了,自求多福吧。”
劍客身形一閃而逝,來到荒原之中的一處高山,坐在山巔之上,沐浴春風。
若說如今還有什麼解憂之物的話,似乎就只有這山巔之上的陣陣春風了。
劍客舉目眺望,卻不知該看什麼,反正就是一直向著遠處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