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控切到指揮帳篷,一個戴大簷帽的中年軍官正打電話。
他肩章上的星徽在晨光裡閃了閃,聲音從擴音器漏出來:“是的,長官,用'軍事演習'當藉口平民?暫時不通知。”
蘇晚晴把筆往桌上一擱:“他們早知道感染的事了。”
中午十二點,指揮中心的長條桌坐滿了人。蕭燃把戰術手套揉成一團,林澈的袖口沾著水痕,小鈴抱著筆記本,封皮上還沾著沒擦淨的麵粉——她剛幫後勤理完物資。
“這種規模的部署,高層肯定壓著更壞的訊息。”
蕭燃敲了敲桌上的軍事地圖,“我在部隊時,類似行動只在生化洩漏預案裡見過。”
林澈翻開水質報告:“礦坑的汙染物結晶了,市內又冒了七個小汙染點。”
他指了指地圖上的藍點,“分佈在老城區、大學城,像有人故意撒的。”
陸昭調出醫院資料,螢幕上跳出27個病例編號:“這些是報上去的,實際可能翻三倍。”
他推了推眼鏡,“我黑進護士站系統,有個夜班護士寫了日誌——昨晚急診收了八個渾身黑紋的,全送隔離區了。”
蘇晚晴把地圖攤開,用紅筆圈了四個地方:“醫療中心的藥,食品配送中心的糧,電子市場的零件,工業區的鋼材。”
她抬頭掃過眾人,“軍方封城前,必須把這些弄回來。”
分工很快定了:蕭燃帶兩輛卡車去軍工倉庫,林澈穿白大褂混醫療中心,陸昭背電腦包跑電子市場,小鈴跟蘇晚晴去食品倉庫。
蘇晚晴劃掉1000返利點,系統提示無人駕駛貨車已在地下車庫待命。
下午三點,林澈的醫用口罩沾了消毒水味。他穿過醫療中心走廊,牆邊的長椅上坐滿了人。
有個穿校服的女孩蜷在角落,手腕上爬著淡黑色紋路,像樹根似的往手背延伸。
“體溫39.5。”護士推著輪椅經過,“家屬說她昨天還活蹦亂跳的。”
林澈摸了摸女孩的輸液管,指尖觸到水的瞬間,後頸起了層雞皮疙瘩——那不是普通的靜脈血,更像摻了墨水的膠水,黏糊糊的。
藥品儲藏室的門開了條縫,林澈擠進去,把疫苗箱往推車上碼。
剛要走,身後傳來輕咳:“同志。”
他轉身,看見個戴金絲眼鏡的醫生,白大褂口袋裡插著三支筆,最上面那支筆帽沾著血漬。
醫生往他手裡塞了個u盤,分量很輕:“裡面是近三個月的異常病例,血液樣本分析也在。”
林澈捏著u盤,塑膠殼有點暖:“您”
“我姓張,急診的。”張醫生低頭看錶,“十分鐘後查房,您儘快走。”
他頓了頓,“我知道有人在查這些,總得有人把真相帶出去。”
林澈把u盤塞進袖管,推車往外走時聽見張醫生小聲說:“要是有個叫'綠色方舟'的組織.幫我帶句話。”
蕭燃的情況更麻煩。軍工倉庫的正門站著四個哨兵,槍托抵在肩上。
他繞到後牆,給老戰友發了條簡訊:“老陳,後門能開不?”
五分鐘後,牆縫裡伸出來隻手,晃了晃鑰匙。
蕭燃貓腰鑽進去,倉庫裡堆著成箱的防彈衣,幾個士兵正往卡車上搬突擊步槍。
“上面催得緊。”搬運工擦著汗,“說是過兩天要清庫。”
蕭燃裝成搬運工,搬了三箱戰術背心和兩箱手雷。
剛推開門,身後傳來斷喝:“站住!”
四個士兵端著槍圍過來,刺刀在燈光下泛冷。
蕭燃手按在腰間,準備硬闖——突然有人拍他肩膀:“李將軍的人,讓他走。”
來的是王上校,肩章比蕭燃記憶裡多了顆星。
他朝士兵揮揮手,等人群散了才壓低聲音:“高層在商量'極端措施'。”
他指了指窗外的裝甲車,“你要是有家人,現在就帶出去。”
蕭燃把物資搬上車時,後頸發緊——王上校沒說“極端措施”具體是什麼,但他在部隊時聽過類似的詞,通常和燃燒彈、生化武器有關。
傍晚六點,無人駕駛貨車陸續開進地下堡壘。
陸昭抱著三個硬碟,小鈴的貨車裡堆著成箱的壓縮餅乾,林澈的推車裝著疫苗和血漿,蕭燃的卡車後鬥蓋著篷布,底下是防彈衣和步槍。
“統計過了。”蘇晚晴翻著清單,“藥品夠三個月,糧食夠三十人吃九十天,零件能修三臺發電機,鋼材夠加固半層堡壘。”
她合上本子,“但封城進度比預想的快,現在出城的路只剩兩條,明天可能全封。”
指揮中心的燈暗了些,小鈴把最後箱物資碼好,抬頭說:“晚晴姐,我有話講。”
蘇晚晴把清單推到一邊:“說。”
“昨天'影'說'五人錨點'。”小鈴摸著腕上的銀鐲子,“今天搬物資時,我總覺得能感覺到你們——蕭燃哥在倉庫時,我手腕發燙;林澈哥進醫療中心那會兒,我聽見水響;陸昭哥黑系統時,我太陽穴突突跳。”
她低頭絞著手指,“可能.我們五個真有點什麼聯絡?”
林澈看了看自己手臂上的藍紋,蕭燃摸了摸頸後未完全消退的金斑,陸昭推了推眼鏡,蘇晚晴的玉鐲在腕間微微發熱。
沒人接話,但空氣裡像多了根細弦,輕輕一彈就能嗡嗡響。
“都去休息。”蘇晚晴站起來,“明天早上七點,繼續搶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