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重逢

收了御空訣，仍落回地面，沒有了風雷劍，就無法御劍飛行。

他掂了掂手中的刀，這把刀是從凍斃士兵身上撿到的，看起來製作也頗為精良。於是他掐了個御劍訣，以元氣勾動這把鋼刀。

這刀倒是能飛得起來，可惜只飛出幾米遠，就承受不住元氣灌注，在空中炸成碎片。

陸少衡嘆了口氣，看來只能徒步行走了。

他先是將晴天娃娃小心翼翼地揣進懷裡，然後從凍僵的屍身上找了把刀掛在腰上，以挑了杆長槍提在手裡，看了倒在地上的馬君玲等人一眼，就轉身離開了這裡，沿著冰封的河岸，向北而去。

……

翌日。

大淵朝堂之上，有絲竹之聲隱隱奏響，香氣繚繞，朝臣都靜坐於席上，望著珠簾後面的永熙帝。

隱隱可見珠簾後的人影晃動，女聲嬌嚶。

良久，有衣衫悉簌，環佩叮咚之聲。

永熙帝微帶著些慵懶的聲音從珠簾後傳了出來：“有事早奏，無事退朝……”接著就是呵欠的聲音。

群臣面面相覷，誰都沒有作聲。

這時大將軍聶鈞朗聲道：“陛下，臣剛剛接到前線報告，沁川封凍，池夢熊的中軍已經過河。”

“知道了。”永熙帝的聲音依然漫不經心。

聶鈞再奏道：“陛下，臣請率軍出征，誓把池夢雄斬於沁川西岸。”

群臣紛紛應和。

“池夢雄欺人太甚，臣附議。”說話的是司空梁成。

“是啊，是啊……”下面一片竅竅私語。

“不準。”永熙帝的聲音依然懶洋洋，卻意外地出料群臣意料之外。不待群臣再說什麼，竟然起身離去了。

宮中力士淨鞭一響，高聲道：“退~朝~~”

聶鈞心中一沉，他猜可能會遇到阻力，還準備了幾個理由，然而永熙帝一個“不準”就擊敗了他。

他偏偏還無能為力，永熙帝自登基至今已二十年，一手平衡術爐火純青，就算在朝會上胡天胡地，都沒有哪個大臣敢不識趣的跳出來勸諫。

聶鈞今年四十七歲，已經位極人臣，除了追求更多的名利地位，更多的權勢美色以外，就沒什麼能讓他掛心的了。

只要是人，就有生老病死，這讓權勢已達頂點的聶鈞動了修行的心思。

然而不管是大淵還是東林，朝廷都有專門控制修士的手段，修士必須接受節制。就像歸元上人，朝廷專門取了他的靈弦，如果有反心，無論多高的修為，瞬間就能讓他形神俱滅。

聶鈞從來不曾動過這些心思，因為不修真，命還在自己的手裡。可如果修真的話，命就捏在皇室手裡，這讓他無法接受。

不過自從他見過了那個自稱密微山漱玉洞的諸葛平，就活動了心思。

因為諸葛平告訴了他一句話：“七情歸位之日，就是玄真解鎖之時。”

聶鈞動心了。如果解開了對修士的種種束縛和限制，只怕立刻要來一次天翻地覆。從來都是朝廷藉助各種陣法和秘密法器，對修士進行限制和鎮壓。

修士一旦沒有了束縛，那真是天高任鳥飛，聶鈞還得到了諸葛平的承諾，上古宗門無數，無論他想修哪個宗派的功法，都會提供全方位的輔助，退一萬步說，就算一直到死都沒能修成，人死之日，當天就能封神。

諸葛平提了這麼多好處，當然是有條件的，那就是在淵林兩國開戰之日，要求聶鈞掌控軍隊，隨時聽候諸葛平的調遣和安排。

可是現實情況是，即使聶鈞身為大將軍，沒有永熙帝的諭旨，他也一個兵都帶不走。

跪在金絲毯上，聽著絲竹音樂遠去，聶鈞心中忽然有種衝過去一刀砍翻了永熙帝的衝動，這個念頭剛剛升起，就被他死死地扼在內心深處，不敢再去觸碰半點。

永熙帝臨朝二十年，積累下的威嚴已經深深浸入到眾臣的骨髓裡，聶鈞連在心裡想一下都渾身發抖，直冒冷汗。

乘著御輦向後宮而去的永熙帝，斜躺在御輦的軟錦之中，嘴角輕輕向下扯了扯，露出一個輕蔑的神情，自言自語道：“亂臣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