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人吃完飯,章氏把碗筷都收拾下去,周氏又去西廂房檢視野子的情況。
沒想到野子依舊蹲在房間角落裡,桌上的飯菜一口沒動。
周氏想了想,把飯菜依舊留在炕桌上。
回到正房屋裡之後,周氏道:“那孩子一口吃的沒動,就躲在角落裡不出來,看來是真被嚇壞了。”
秦愷峰倒沒太當回事道:“興許是還不餓,畢竟他是跟著狼群長大的。
“狼群在野外,可不是每天都能吃東西的。
“他們打到獵物之後,飽餐一頓,接下來好幾天不進食都可以。
“這幾天再觀察看看吧!
沈良翰也提出一點道:“會不會他從小跟狼群一起生活,平時只吃生肉,沒吃過做熟的東西,所以才不吃啊?”
“這倒是很有可能!”秦愷峰點點頭,披上衣服,去院子裡的雪地裡刨出一塊鹿肉,叫周氏給野子送了過去。
怕野子半夜跑出去被凍死,秦愷峰還特意把西廂房的門窗都給鎖上了。
誰知第二天早晨,周氏過去檢視情況,發現野子依舊蹲在角落處,桌上的飯菜早都涼了,鹿肉也還在桌上,全都一口沒動。
因為屋裡一直生著火,所以周氏擔心食物放久了會變質,只好先都給拿走了。
回到正房屋裡之後,周氏越發擔心道:“這孩子如今水米不進,這可如何是好啊?”
“是不是被嚇壞了,所以不敢吃啊?”
“總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啊!”周氏擔心道,“我看他的嘴唇都幹得起皮了。
“不吃東西也就算了,不喝水可堅持不了多久啊!”
秦愷峰此時也不免有些動搖了,自己把野子一起帶回來究竟是對還是錯?
他把野子帶回來,自然是希望他能過上正常人的生活,而不是一輩子像動物一樣在山中流竄,最後早早死在野外。
但是他的確沒有考慮過,如果野子不能適應正常人的生活會如何?
自己這樣做究竟是救了他還是害了他呢?
秦愷峰和周氏討論這件事兒的時候,正在耳房中洗漱的秦仕謙突然探頭出來道:“爹,狼是不是隻吃活物啊?
“野子會不會擔心咱們給他的吃的有毒啊?”
秦愷峰聞言皺眉,有些不確定道:“狼也不是隻吃活物吧?但好像的確是以吃活物為主的。”
周氏從昨晚就一直擔心野子不吃東西的問題,道:“正好你們之前套回來的野雞和野兔家裡還養了好幾只,要不給他放點兒活物試試?”
秦愷峰想了一下道:“要不放只兔子試試吧?
“野雞那玩意兒,到處撲稜稜亂飛,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抓到。
“萬一把他給叨著了也不好。”
……
野子在西廂房角落蹲了一晚上沒敢閤眼。
此時已經十分睏倦了。
他雖然從小跟著狼群在山裡生活,但一直還是比較受照顧的。
從小就是被母狼們像帶崽子一樣帶著。
狼群中每一頭母狼的奶水他都喝過。
等到他有記憶開始,便幾乎都是待在狼背上的。
無論是狩獵還是守夜這種事都根本輪不到他。
所以一夜不睡已經是他的極限了。
天亮之後,野子便實在撐不住,蹲在角落裡開始打瞌睡了。
但是就在他似睡非睡的時候,門外的腳步聲瞬間將他驚醒。
野子吸了吸鼻子,認出這次來的人,依舊是之前進來送東西的人。
他知道這人對自己沒有惡意,所以也沒動地方,卻依然警惕地盯著門口。
但他心裡也有點好奇,這個人第一次送來了熱騰騰的東西,第二次是一塊肉,第三次來把這些東西都拿走了。
那這次,她又是來做什麼的呢?
只見西廂房的門開了一道縫,外面的人沒有進屋,而是塞進來了一隻灰白色的兔子。
緊接著房門就再次被關上了。
兔子突然被扔進來,摔了個跟頭才站穩,一時間有些懵,就那麼一動不動地蹲著。
野子盯著兔子,忍不住舔了舔嘴唇,嚥了口口水。
但他依舊沒動地方。
野子現在心裡很是惶惶不安。
他不知道狼群為何將他丟給這些可怕的人,也不知道這些人會怎麼對待自己。
是像那些野雞野兔一樣被養起來,還是像之前在院子裡的老虎和梅花鹿一樣殺了吃肉。
跟著狼群生活的這幾年,他學到的最重要的一件事,便是隨時保持謹慎和警惕。
那些不夠謹慎和警惕的,都是最快被狼群所淘汰的。
所以又是一天過去了,放進西廂房的兔子不但活得好好的,而且都已經大著膽子開始偷吃堆放在一邊的乾菜了。
但野子依舊縮在房間角落裡一動不動。
若非有人進去的時候,他就會警惕地盯著來人看,周氏都要懷疑他是不是在那個角落裡暈死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