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金頭循著聲音的方向看過去。
“這不是洪家的小兒子洪山麼?”
“是!”洪山從人群中擠過來道,“金爺爺,黃叔,我想學。”
“你小子是真想學,還是看見老虎皮心裡癢癢啊?
“拜師可不是鬧著玩兒的事。
“這樣,你先回去跟你家裡說一聲,我晚上去你家一趟。
“如果你確定想學,家裡也同意,那就得按照規矩,正兒八經地拜師,知道不?”
“行,我知道了,我這就回去跟我爹孃說。”
洪山急得一溜煙兒就跑了,一邊跑還一邊回頭衝老金頭喊:“金爺爺,你可別忘了,晚上上我家去啊!”
老金頭衝他揮揮手,回頭問黃老鞄:“你看洪山這小子咋樣?”
大家都是一個村的,總共這麼多戶人家,彼此都知根知底。
黃老鞄點點頭道:“洪山這小子也是我看著長大的,小夥子挺聰明也挺踏實肯幹的,他要是願意學,我肯定好好教他,不會藏私的。”
“有你這句話,這事兒基本就成了!”
松江村的人,每年除了種地就是跑山,能額外學到一門手藝總歸不是壞事兒。
老金頭想著洪家人應該不會拒絕。
“等我晚上過去問問,能行就抓緊擬個章程出來。
“到時候這一張虎皮,兩張梅花鹿皮,讓你給新徒弟上課,那可真是太長臉了!”
黃老鞄這才想起還有兩頭梅花鹿需要剝皮。
不過這個過程,就沒有人在乎了。
此時大家關注的都是如何給老虎剔肉取骨。
虎骨可是頂好的東西啊!
不但能祛風除溼、鎮驚安神,還可以強筋健骨、補腎壯陽。
尤其村裡上了年紀的人,此時都眼巴巴地盯著,希望能分到一點虎骨回家泡酒。
這些人年輕的時候,夏天要上山找棒槌,趟水過河、下雨挨澆都是家常便飯。
冬天還經常要趟雪上山去打獵、砍柴。
年紀大了之後,這腿腳就沒有不難受的。
尤其一到陰天下雨,嚴重的都恨不得把腿砍掉算了。
如果能有點虎骨酒,時不時地喝上一盅,說不定這毛病就能好了。
被村裡這些比自己大一輩兒甚至兩輩兒的人盯著,李屠戶終於體會到剛才黃老鞄的壓力了。
李屠戶本名叫李長貴,殺豬的手藝也算是家傳的了。
他爺爺,他爹,都被村裡人叫做李屠戶。
如今傳到他手裡,就連這個稱呼也一起傳下來了。
聽起來好像歲數挺大的人,但其實李長貴今年才二十出頭。
他爹前年上山摔壞了右胳膊,幹不了了,才把家裡這把刀傳到了他的手裡。
李長貴握著刀,哈哈一笑:“這傢伙從我爺傳給我爹,又從我爹傳給我,今天總算是出息一回,不分豬肉分老虎肉了!
“秦將軍,您說吧,這肉怎麼分?”
“肉無所謂,你看著切就是了,主要是把骨頭都剔出來,回頭讓老三媳婦收拾出來泡酒用。”
眾人一聽這話,都有點洩氣。
是啊,誰不知道虎骨是好東西啊!
人家秦將軍冒著生命危險打回來的老虎,能分一些虎肉給村裡人吃,都已經是大家這輩子修來的福氣了。
咋還能不知足地惦記虎骨呢!
想到這裡,一幫老頭子都覺得臉皮有點兒火辣辣的。
“對對,這個必須讓秦三娘子收拾,人家懂這個。”
“是啊,這可馬虎不得,若是不會弄就糟踐了。”
秦愷峰其實根本沒想那麼多,聽到大家這話也沒往心裡去,一直看著李長貴切肉。
李長貴到底是年輕,沒那麼多顧忌。
第一刀切的還有點猶豫,後面發現這跟切豬肉好像也沒太大區別,一刀接一刀就做的越來越順暢了。
加上他爹就站在他身後,時不時地指點兩句,進度就越發快了。
不多時,老虎就被大卸八塊,骨頭和肉也都分家了。
骨頭全都放在一個大盆了,秦仕謙過來直接端走,給章氏送了過去。
村裡那幫老頭子有句話倒是沒說錯。
這事兒還真需要懂行的人做才行。
無論是泡酒還是入藥,虎骨都需要先進行處理。
首先就必須徹底剔除殘留的筋肉和裡面的骨髓,這樣才能防止腐敗發臭。
處理乾淨的虎骨還要經過陰乾。
最後要進行炮製才可以入藥或是泡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