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眾人繼續外出找人參。
脫離了胡老大的視線之後,何清澤登時氣得直跳腳。
“秦三叔,我就說胡老大和陳小六肯定沒憋好屁。
“那些混賬話,肯定是胡老大讓陳小六傳出去的。”
秦仕謙抿唇不語,只一味地用索寶棍四處撥弄尋找著。
他隱隱有種預感,這還只是個開始。
如果再找不到棒槌,胡老大的耐心耗盡,很快就要拿自己開刀了。
但放山看天吃飯,根本就不是個勤能補拙的差事。
秦仕謙能做的,也只有不斷地走動尋找。
至於結果,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晚上大家再次聚到一起之後,一個個都累得蔫頭耷腦,根本看不出前幾日的雄心勃勃了。
吃完飯,胡老大把眾人召集起來道:“這附近應該是沒有棒槌了,今晚把東西都收拾一下,明天咱們該換地方了。”
一聽說要換地方,大家的臉就都苦了下來。
接連好幾日沒摸到棒槌的邊兒了,胡老大每天催促眾人起早貪黑地忙活,大家早就累得不行了。
如今連半天休息都不給就讓繼續趕路?
何清澤聽了這話更是想哭。
他以前覺得,流放路上的苦就已經是到頂了。
可那到底有路可走,還有長輩護著。
如今才發現,放山比流放還要遭罪。
山上根本沒有路,到處密密麻麻都是灌木,走起路來深一腳淺一腳,指不定什麼時候還會被絆個跟頭。
更不要說山上的各種蚊蟲鼠蟻。
蚊蟲嗡嗡叫著,密密匝匝地往人身上和臉上撲。
螞蟻更是見縫就鑽,鉗住肉就不鬆口,疼得鑽心。
每天晚上兩條腿都又腫又疼,像灌了鉛似的抬不起來。
找棒槌的時候,好歹還能抽空休息一下。
可是要繼續趕路的話,為了不掉隊就只能一直走,連歇口氣的機會都沒有。
一想到這些,何清澤頓感絕望。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道:“秦三叔,我實在走不動了,你就把我扔這兒,讓我自生自滅算了。”
秦仕謙正在揉自己的傷腿。
他這些天也著實不好過。
山裡又潮又冷,讓他的傷腿十分難受。
每天還要不斷在林子裡走來走去,根本得不到什麼休息。
他的膝蓋早就開始腫脹,每天晚上睡覺都要儘量抬高。
但他卻從來沒想過放棄。
尤其一想到剛出生的女兒,他就覺得自己能克服一切困難。
所以此時聽得何清澤這麼說,秦仕謙登時不悅道:
“胡說什麼,你奶奶還在家裡等你呢!
“你是想要老太太的命嗎?”
一提到奶奶,何清澤頓時沒了話。
他們一家子十幾口人被流放至此,幾年時間就死得只剩祖孫倆了。
他是眼睜睜看著奶奶的眼睛一點點哭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