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晚飯,把眾人吃得格外滿足。
就連本來食慾不振的栓子把小肚子吃得滾圓。
馮大嫂伸手摸摸兒子的肚皮,無奈道:“我看都不用吃什麼藥了,這是徹底好利索了。”
章氏聞言,順手給栓子診了個脈,笑著說:“看來這兩天綠豆水喝的挺管用,沒什麼大事兒了。
“不過等馮大哥抓藥回來,還是喝兩劑藥鞏固一下更穩妥。”
馮大娘趕緊道:“那是肯定的,藥還是得吃的。”
次日晌午,馮天就急急火火地從鎮上趕回來了。
他惦記著兒子的情況,這幾天就幾乎都沒怎麼休息,一直在趕路。
家裡的毛驢子都快被他給累死了。
馮天都沒回家,直奔秦家就來了。
他從毛驢子身上下來,趕緊進屋,從懷裡掏出兩包藥材交給章氏。
“章大夫你看看,我抓的藥對不對?”
他被曬得一臉汗,卻也顧不得擦,搓著手,緊張地看著章氏。
章氏接過紙包,都沒開啟就點頭道:“沒錯兒,我都聞見味兒了。
“馮大哥快坐下歇會兒,我去給栓子熬藥。”
聽得章氏說抓的藥沒錯,馮天才長出一口氣,抹了把臉上的汗。
不過他此時也顧不得坐下歇會兒,趕緊進屋去看兒子。
這兩三天,馮大娘和馮大嫂都拘著栓子不讓他出門。
頭兩天孩子還有些不舒服,沒精神,自然還待得住。
結果昨晚那頓肉一吃,今天一個整活蹦亂跳,都快要按不住了。
好在栓子如今對參參十分感興趣。
只要把參參往炕上一放,說讓他看著妹妹,他竟真能靜下心來在參參旁邊待著。
馮大嫂偏身坐在炕沿兒上,一邊做著手裡的針線活一邊看著兩個孩子。
見兒子這樣,她也忍不住嘖嘖稱奇。
“參參可真了不起,啥都不用幹,就能讓我家這個皮猴子消停下來。”
馮大娘聞言趁機道:“要不你跟小天再給栓子生個妹妹,說不定就能管住他了。”
馮大嫂這兩天,天天看著參參,喜歡得不行,此時聽了婆婆這話,屬實很是意動。
但是轉念一想,她又搖搖頭道:“算了,就我和馮天這長相,生個閨女出來也好看不到哪兒去。
“肯定比不上人家參參。
“到時候再被這臭小子嫌棄可咋辦!”
“他敢嫌棄,揍不死他!”馮天在外屋聽見自家媳婦的話,應聲進來了。
婆媳二人看見馮天,都起身放下了手裡的活兒。
“回來了!”
“藥抓好了?”
“抓回來了,章大夫已經去熬藥了。”馮天說著走到炕邊兒,一把抱住迎上來的兒子,“栓子這兩天咋樣?好點沒有?”
“好多了,昨晚在人家秦家吃的狍子肉,這小子胃口比我都好。”馮大嫂道。
馮天聞言立刻明白了妻子的意思。
這話一方面是告訴他孩子恢復的不錯,一方面也是提醒他,要記得還人家秦家這個人情。
尤其馮天知道村裡這些流放犯的日子有多不好過。
就連馮家自己,除了過年,都不捨得這麼讓孩子吃肉。
秦家居然能做到這樣,真的已經很不容易了。
想到這裡,馮天把心目中原本計劃好的診金又提高了一些。
必須要好好謝謝秦家才行。
原本馮天因為胡家的緣故,一直疏遠秦家,所以之前沒有什麼來往和了解。
這次為了救兒子的命,他不得已才選擇來秦家求助。
但自從得知兒子中毒是因為胡大寶,其中似乎還有胡老二的手筆之後,馮天就突然有了那麼點兒破罐子破摔的衝動。
反正老孃和媳婦帶著孩子已經在秦家住了好幾天了。
村裡人該知道的肯定也都知道了。
若是擱在以前,他可能還會擔心一下胡家人會怎麼想。
如今也不在乎了。
愛咋想咋想吧!
大不了就不在松江村待著了。
他又不是流放犯,還有挖參的本事在身。
搬家去別的地方,再投奔一個新的參把頭就是了。
雖說是麻煩了一些,但也不至於混不上飯吃。
尤其胡家這兩年,有了所謂大仙兒的指點之後,行事越發狠毒和毫無顧忌。
幾乎每次放山都會有人出事。
如今連胡老大都死在山上。
村裡私下已經有人開始議論,胡家是不是得罪了山神爺,不然怎會如此多災多難。
過了會兒,章氏將熬好的藥端過來交給馮大嫂,讓她稍微晾涼一點兒再給孩子喝。
馮天趁機問:“章大夫,那下一劑藥什麼時候吃啊?”
“明天這個時候再吃一劑就差不多了。
一聽這話,馮天登時猶豫起來。
他原本想著,如果還要多吃幾天,就乾脆帶著孩子回家自己熬藥吃藥算了。
畢竟一直住在別人家裡也很是打擾。
但聽說只需要再吃一天,他又開始搖擺不定。
究竟是現在就回家,還是乾脆多住一天,把藥吃完再回家比較好呢?
不得不說,馮大娘還是很瞭解自家兒子的。
一看他的表情,都不用問就知道他在糾結什麼。
“都麻煩人家好幾天了,也不差這一天半天的。
“栓子身體要緊,也沒必要來回折騰。
“等明天晌午吃完藥,我們正好收拾收拾,下午回家,晚上就在家做飯吃了。”
這話乍一聽好像沒毛病,但是馮天很快反應過來。
“娘,啥叫‘我們’,這是沒把我算進去啊?”
“你自個兒現在就能回家啊,難道你也要住在秦家不成?”馮大娘一臉驚訝地反問。
“對啊,我能回家的。”馮天這才後知後覺地撓撓頭,“那我自己回去,家裡冷鍋冷灶的,我吃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