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虞白放下手中的筷子,淡聲解釋道。
“表哥說的是,但那個時候慄米早就不是如今這個價格了,朝廷的銀錢層層落下來,遠遠不夠瀚州百姓飽腹,到時候百姓遠走他鄉,典妻賣女,更甚者易子互食,我是北疆將領,領著俸祿,護的是大辰百姓,不能眼睜睜看著這樣的慘劇再次發生。”
季虞白的話讓秦婠心裡久久不能平靜,瀚州山高水遠,遠赴他鄉都異常艱難,更別提,就算遠赴他鄉沒有田地房屋,吃什麼住哪裡?以什麼果腹?
夏嫦也是長嘆一口氣,“將軍,你若是貼銀子到百姓身上,那你的兩袖清風是不成的。”
她是在暗示季虞白光靠那些俸祿賞銀是不夠的,別的諸侯能抗住天災,完全是荷包裡的銀錢多。
季虞白正直的像棵楊樹,從來都是為國為民,不曾想過自己半分,不然這將軍府內能寒酸成這樣?
季虞白嗯了聲,“所以,這才想跟表哥開口。”
夏嫦也沒跟他繞彎子,直接問:“你想要多少糧食?”
季虞白道:“要的不是糧食,而是利,我如今可以給表哥一部分定錢,希望表哥到時候賣到瀚州糧食能跟如今的價一樣。”
夏嫦猛吸一口涼氣,心裡不斷地盤算著,按照如今運往瀚州的糧食和天災過後的價格來算,每擔糧食她都得虧一兩銀子……
她一臉生無可戀地看向季虞白,“定金你能交多少?”
這次秦婠搶先回道:“五百兩金。”
季虞白側目看向秦婠,她後背挺的鼻子,目光直直的看向面前菜,不敢看他跟夏嫦任何一個人。
夏嫦咬牙,聲音都變得模糊了,“表妹,這錢你哪裡來的?”
不爭氣,不僅她要倒貼錢,秦婠也跟著貼錢?
好好好,這嫁得可真‘值’呀。
秦婠聲音也弱了幾分,“表哥放心,這是將軍的私房錢。”
季虞白下頜線繃得緊緊的,目光看著秦婠,她坐在他身邊,小小的一個人,可那眼神卻堅毅的很。
那種奇異的感覺又湧在他心尖,想抓卻抓不住。
夏嫦忽然長嘆一口氣,似乎認命了似的,舉起面前的茶盞朝著季虞白舉杯。
“將軍如此大義,草民佩服,以茶代酒敬將軍一杯,承蒙將軍看得起,不嫌我是個商人,這樁買賣,我夏嫦接下了。”
季虞白也舉起茶盞,“多謝表哥仗義出手,這份恩愛,瀚州百姓將永記。”
這樁買賣談下了,秦婠也鬆了口氣。
“夫人,這是我敬你的,你的恩情,我也銘記在心。”
季虞白舉起手裡的茶盞朝著秦婠,他何嘗不明白秦婠的用心。
只是他身無長物,無法回贈與她。
秦婠從容地舉起茶盞,“那願將軍日後再無阻礙。”
夏嫦摸著下巴,斜眼瞧著酸言酸語的兩個人,翻了個白眼。
兩個敗家玩意湊一起了,日後等著喝西北風去吧。
她心裡罵著,可眼裡卻露出絲絲暖色。
若是秦池陽還活著,她也會如今日秦婠這般,拼上一切也要幫他掃清阻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