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酸澀的情緒深埋,安靜而巨大的艦橋內部,一道道被精心規劃的航線逐步成型。
一道道命令伴隨著與生俱來的權柄與聯絡,操縱著現實宇宙的奴僕們隨著他的思緒而開始運作,與就像操縱傀儡的絲線一般。
早在第十次由阿巴頓掀起的黑色遠征中,佩圖拉博就曾依靠鋼鐵之血號之上強大的邏輯引擎,為阿巴頓計算出了突破恐懼之眼的亞空間航道,併為其提供必要的技術支援。
現在,一切都在他的精心規劃之下逐漸成型。
但鐵之主並不著急。
在將積壓千年的情緒化作一聲怨憤的發洩後,他注視著米德加德之上的脈絡,以及環繞著星球的艦隊。
這是一支由混沌叛徒組成,名副其實的超大型艦隊。
這其中有變節帝國海軍的戰列艦與巡洋艦、載有星際戰士的戰鬥駁船與打擊巡洋艦、黑暗機械教的噩兆方舟,承載著軍團戰幫、變節戰團、墮落凡人部隊、變節泰坦軍團。
上千的引擎如鼓點一般衝擊著混沌壁障,無數戰士狂呼酣戰。
在那些由聞訊趕來的軍團戰幫艦隊的中央,甚至還有著一艘足以與‘鋼鐵之血號’媲美的榮光女王級戰列艦。
由第十二軍團‘背誓者’科索拉克斯領導的‘征服者號’。
大遠征時期第三突擊連士官,現‘預誓者’戰幫領主,是‘吞世者’軍團分裂之後最為龐大的一支力量,於第一次阿米吉多頓戰役期間奪得了‘征服者號’榮光女王的控制權。
佩圖拉博的腦海中迅速回憶起了對方的資料。
在泰拉圍城戰中,他曾以一己之力指揮整個戰場,尤其是吞世者這種原體已然喪失人格與理智的軍團。
所以他自然記得這位曾在他麾下作戰的戰士。
這讓佩圖拉博不由得感慨命運多舛。
他想到了巴本·福爾克。
這些在後大叛亂時期崛起的小透明,在失去了原體,軍團分崩離析之際展現出驚人的領導才能,諸如卡恩亦或者弗裡克斯這些曾經的原體之下第一人都不得不承認他們的地位。
他們將破碎的軍團再度統合,糾集起失去原體帶領計程車兵,開始用新的思想領導這樣一支部隊。
而現在,他們將服從於更加強大的權威。
佩圖拉博的視線在那些龐大的艦隊之上停留了片刻,隨後撇開視線。
他毫不懷疑這是自泰拉圍城以來,軍團力量聚集的頂峰。
但是還不夠。
憤怒,亦或者嫉妒的情緒並未干擾他的判斷。
他很清楚這些投靠混沌的成員不要想擁有什麼紀律性,即使因為自身的權威,以及報銷作戰裝備的緣故讓他們聚集於此,但是在與帝國對壘的大兵團作戰中,想要指望他們就是痴人說夢。
佩圖拉博親眼看著充滿紀律與榮耀的戰犬被屠夫之釘變作一群只知道殺戮的屠夫,而混沌諸神的饋贈遠比屠夫之釘還要可怕。
所以在面對這些在原體號召下聚集在一起的混沌戰士們,佩圖拉博並未像表面上那麼歡迎他們。
他讓自己麾下仍然忠於他的子嗣們與其劃清了界限,並大幅度削減他們在計算中能夠達成的戰術目標。
他已經吃過一次大虧了。
周圍的混沌戰幫領主們在響應了佩圖拉博的口號之後便原地解散,誰也不知道他們心底又在想些什麼。
佩圖拉博也不在乎,專注的進行著戰場模擬。
資料流在鐵之主的意識中奔騰。
每一場遭遇戰,每一次大規模衝突都會產生海量資訊,這些資料需要不斷審查、監督、修正。
弗裡克斯靜默地侍立在一旁,注視著基因之父專注的側臉,眼中浮現出懷念的神色——
就像往昔的每一次戰役,佩圖拉博都會全身心投入作戰計劃,廢寢忘食。
在任務完成前,他永遠會堅守在戰略臺前,寸步不離。
對,就是這樣。
弗裡克斯如是想道。
就像過去一樣,他會聽從鐵之主的命令,併為他奪取勝利。
但同時,他也感到了些微的困惑。
弗裡克斯小心翼翼的關注著佩圖拉博的表情。
那隨著思緒泛起的惡意與嫉妒做不得假,但是他現在卻甚少被這些思緒所幹擾了。
這讓這位身經百戰的戰爭鐵匠下意識皺了皺眉。
“隨我來。”
在漫長的沉默之後,佩圖拉博突然轉過身。
弗裡克斯應聲上前。
他的視線隱晦的瞥視螢幕,長久協助作戰模擬的經驗讓他清楚這一場模擬的結果並不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