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蛇丸看似專注於手中的實驗，將一個又一個的內臟拉拽下來，小心地剝離上面的細胞，可實際上，餘光一直都在盯著楓間司的一舉一動。
這是蛇類的本能，真要說大蛇丸時刻在尋找楓間司的破綻，然後找機會狠狠偷襲一下，倒也不至於，因為偷襲了也沒用。
大蛇丸不會強大的幻術，沒辦法從楓間司嘴裡拷問出各種珍貴禁術的情報，他設想中的不屍轉生之術又沒有完成，不可能說立即奪取楓間司的身體。
但拿楓間司沒辦法，不影響他本能中觀察楓間司，豎立瞳孔中，總是有一個小小的角落，裝滿了楓間司，映照著楓間司的一舉一動。
“八尾查克拉……當然感興趣。”
楓間司動作一頓，將手中的心臟拋給了大蛇丸：“仔細說說你的計劃。”
大蛇丸小心放好每一個器官，這些可都是推進實驗進度的耗材，他可不像楓間司一樣掌握著復活術。
“我安插在雲隱那邊的間諜傳回了情報，雲隱村這一年多以來，一直都動盪不安。”
“動盪不安？他們不斷對我們這邊發起侵入式作戰，殺死了我們很多同伴，摧毀了大量運送到前線的物資，害得朔茂大人不得不頻繁出動應對入侵過來的小隊。”楓間司故作不知。
實際上，他已經猜到大蛇丸想要說什麼了。
“所以他們才會這麼積極入侵木葉和巖隱，擺出隨時介入忍界大戰的強硬態勢，掩蓋村子內部的問題……八尾人柱力越來越頻繁的失控了。”
大蛇丸眼中湧動著嗜血的光澤，這可是束縛著尾獸的人啊，要是能拿到屍體，想必有巨大的研究價值吧。
“原來如此，你是抱著這樣的打算。”
楓間司在水池中認真洗去手上的血汙，水流的嘩嘩聲在這寂靜而沉悶的實驗室中異常清脆悅耳。
這個時期的八尾人柱力，應當就是布瑠比了，再深入探究一下，就要確認一下布瑠比在原本時間線上的死因。
動畫時間線，大蛇丸襲擊了布瑠比，用五行解印破壞了布瑠比身上的鐵甲封印，八尾由此脫困，布瑠比死亡。
大蛇丸還趁機從八尾掉落的角上刮下來了一部分碎屑，用十幾年時間培育成了一個巨大的角，讓穢土轉生出來的布瑠比能進入半尾獸化形態。
漫畫時間線，則完全沒有這回事。
布瑠比沒有成為八尾人柱力之前，雲隱村為了束縛八尾，就絞盡腦汁，每一次都付出巨大的犧牲，才能將八尾塞進琥珀淨瓶裡封印，等八尾休息過來後掙脫琥珀淨瓶，再被封印，週而復始。
等布瑠比成為了八尾人柱力，依然沒能扭轉這種局面，鐵甲封印的強度跟木葉這邊的八卦封印完全沒有可比性，以至於布瑠比也動輒失控，最後乾脆死於一次八尾暴走事件。
“算算時間，差不多了啊……”
楓間司默默想著。
奇拉比現在應該13歲了，跟波風水門大體上算是同一代人。在布瑠比死後，雲隱村又回到了用琥珀淨瓶封印八尾的老路數上，直到奇拉比成為雲隱村的第二任八尾人柱力。
如果大蛇丸對八尾有想法，現在確實是一個好機會，趁著八尾失控最頻繁的時期渾水摸魚，憑他們兩個的實力，完全有能力得到些有用的東西。
而且，理由都想好了——木葉村憑什麼總是被雲隱村的人搞侵入式作戰？以前是因為在打二戰，最艱難的時候要應對砂隱和巖隱兩大忍村的攻擊。
現在不一樣了，二戰已經結束一段時間了，正是對雲隱村展開報復行動的時候。
“但火影大人未必會同意吧，雖然我跟火影大人接觸不多，不像你一樣是他的弟子，對他那麼瞭解……但根據我的觀察，他應該不會輕易挑起戰爭。”
楓間司甩了甩手上的水滴。
大蛇丸獰笑道：“三代確實不會這樣做，但團藏會！三代就算知道了，也會保持沉默，等待事情自己發酵，這是他一貫的風格。”
“團藏大人因為水戶大人的事情，似乎處境很被動，大概沒有辦法展開特殊行動吧，所以，你希望咱們兩個填補團藏大人留出的武鬥派空白區域？這可真是個好主意。”
楓間司笑了：“大蛇丸，看來我們在很多地方總是能達成共識，想必也能取得不錯的成果。”
“我們這算達成共識了嗎？看來我們對彼此的瞭解更進一步了，請多多指教。”大蛇丸的笑容愈發治癒。
他覺得，自己要重新改變一下對楓間司的認知，不能用過去的思維方式，倒不是說重新評估楓間司的性情——這沒什麼好評估的，楓間司這種玩弄屍體起家的，難不成還是波風水門那樣的小太陽？
稍微有點腦子的人都不會這樣評價楓間司，就算是三代火影，最多也是相信楓間司不會做出背叛村子的舉動，但絕不相信楓間司開朗陽光。
說是陰間冰冷的小月亮又不合適，不過算了，大蛇丸覺得這不重要，重點是，他要改變自己作為“短生種”的認知模式，努力以“長生種”的角度去看待楓間司的言行舉止。
是的，長生種，這是讓大蛇丸想起來就心癢難耐的詞彙，也是他夢寐以求想要成為的那種生命體。
可在楓間司那裡，不過是稀鬆平常，起步就已經是長生種了。
“你的眼神似乎發生了些變化，大蛇丸，讓我感到不舒服。”楓間司忽然說了一句。
大蛇丸低沉笑道：“不，只是忽然很嫉妒你，你已經是擁有長生不老能力的人了，起步就已經是這樣，未來會達到怎樣的高度，讓人想象不出來。”
楓間司淡淡道：“還行吧，我的術還有繼續完善的潛力。”
“將來，說不定我會需要楓間君對我施術呢，我也很渴望延續我的生命……我幫你拿到八尾查克拉，楓間君將來一定會幫我的吧？”
“這是小事。”
對楓間司來說，八尾查克拉更有價值。
兩人走出實驗室後，立即就開始出發準備，並於第二天夜裡，楓間司帶著大蛇丸，用空界之術進入了湯之國境內。
隨後一路向著東北方快速移動，這至少為他們節省了三到四天的趕路時間。
“真是方便的術式，擁有長生不老的同時，還掌握了快速移動的時空間忍術，這世上已經沒有人能殺死你了吧。”
“還是有幾個傢伙能殺死我，我從來不會疏忽大意。”楓間司說道。
“哦？幾個？這我就好奇了，會是三代雷影嗎？聽說他的速度非常驚人，除了他之外，還有誰？只怕連抓住你都很難。”
“呵，你將來就會知道的。”
楓間司沒有繼續回應，中途，楓間司還拉出來十多隻喪屍，施展己生轉生之術給他補充生命力，看得大蛇丸眼睛都直了。
這是大蛇丸第一次親眼見到轉移生命力的場景，那澎湃的生機，看得他直流口水。
屍遁和己生轉生之術，真是絕美的配合。
“進入雷之國後，你打算怎麼做，耐心等待嗎？也不知道八尾人柱力多久暴走一次。”楓間司隨口道。
大蛇丸笑道：“正常來說，平均兩三個月就要出現一次狀況，不過楓間君要是著急的話，我們可以主動搜尋八尾的位置，然後用武力逼迫他進入尾獸化，這樣節省時間，不過就有些冒險，你會怎麼選呢？”
“找到他的位置，然後向他動手，我們的時間很寶貴，實驗專案那邊還有很多難題沒有處理。”楓間司說道。
大蛇丸舔了舔嘴唇，本能中覺得不對勁——長生種，最不缺的不應該是耐心嗎，為了一個目標，等上個幾百年也非常正常吧？
還是說，楓間司想要從人體實驗中獲得某樣東西，可到底會是什麼呢，柱間細胞嗎？注入了柱間細胞，然後大機率暴死的人們，所留下的屍體嗎？好難猜啊。
大蛇丸也只能想到這一點了，絕對不會想到，楓間司想要培育出來一具滿意的身體，然後進行更換。
“那好吧，楓間君的意志必須要貫徹到底，誰讓我有求於你呢。根據我掌握的情報，大概有七個地方疑似是八尾人柱力的藏身地點。”
大蛇丸把手伸進嘴裡，從中拿出來了一個溼乎乎的卷軸，向楓間司展示情報。
“看來你有不錯的間諜。”
“更準確點說，是團藏的間諜，團藏一直都在培養廉價的間諜，派到各個國家執行任務，死了也不在乎，能拿到情報則是意外之喜，他一向都是這種作風，一點都不在意下屬的性命。”大蛇丸說道。
“確定八尾人柱力沒有在雲隱村內吧？”
“不會的，雲隱村不會將這樣一個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暴走的怪物放在人口密集的村子裡。”
“那八尾就在這裡。”楓間司指了指地圖上的一個標記。
“雲雷峽谷？距離我們不算遠，看來楓間君比我更早的時候就關注八尾了，已經瞞著村子將很多屍體佈置到雷之國了嗎？”
“你可以這麼理解。”
楓間司懶得跟大蛇丸解釋。
雲雷峽谷，算是八尾的老家和日常居所。
從六道仙人拆分出九隻尾獸開始，八尾就常年居住在雲雷峽谷這地方。
直到終結谷之戰後，千手柱間重拳出擊，抓捕了所有的尾獸，重新分配給各個國家，便將八尾分配給了雲隱村。
雲隱村依靠六道寶具琥珀淨瓶，勉強壓制了八尾幾十年，隨後用鐵甲封印，才有了布瑠比這個第一代八尾人柱力的誕生。
布瑠比也好，之後的奇拉比也好，同樣都對雲雷峽谷情有獨鍾。
也不知道這個鐵甲封印是哪裡來的，是不是在二戰初期滅了渦之國後，雲隱村用從漩渦一族那裡搶到的一些封印術，做進一步開發後才得到的。
不過這已經不重要，楓間司可沒有為漩渦一族報仇的興趣，這次務必要拿到八尾查克拉，這是最好的機會。
錯過這次，就只能等三戰的時候，從成長起來的奇拉比身上搶奪章魚腳了。
沒多久，兩人就來到了雲雷峽谷的邊緣，這裡果然隱藏著很多雲隱村的暗部忍者。
“只有一個出入口嗎，真是戒備森嚴，雲雷峽谷外的東北方向五公里處，駐紮著一支兩百人的部隊，真不怕被暴走的八尾用尾獸玉幹掉嗎？這些人應該就是要犧牲掉的，為了儘可能拖住八尾，給大部隊爭取時間……雲雷峽谷內有云隱忍者有十七人，看上去都是精英，不太好對付啊。”
大蛇丸通靈出的一大堆毒蛇，窸窸窣窣地朝著各個方向爬行，依靠蛇類的嗅覺搜尋著敵人的數量，然後再陸續返回大蛇丸這裡。
從這一招上說，可比楓間司用屍體四處跑更加隱蔽，這讓楓間司更想要拿到一名白眼忍者的屍體了。
楓間司單手結印，緩緩道：“十七名精英，但未必都是戰鬥方面的精英，雲隱村應該是把最擅長封印術式的忍者都派到這裡來了。速戰速決的話，幹掉這些人，等外圍的兩百人部隊察覺到動靜趕過來之前，我們奪取了八尾查克拉就撤退。”
他是來搶奪查克拉的，不是為了抓捕甚至殺死八尾的。
通靈之術！
砰砰砰砰砰！一連串的棺材從大地中鑽出。
楓間司將手中最強大的一群喪屍給召喚了出來，致力於以最快速度清理掉這些傢伙。
“沙暴荒木，還有寺井，還有幾個根部忍者……看來團藏吃了大虧了，不僅是被三代貶斥，暗地裡還損失了這麼多人手，根部遭受到重創了啊。”
大蛇丸也吃了一驚，盯著寺井看了好幾秒。
就算是他，驟然對上寺井這種強者，也要耗費一番手腳，萬一寺井一心想要逃走的話，大蛇丸還真不敢說一定能殺掉寺井。
精英上忍跟影級強者之間的差距，其實主要差在血脈、查克拉量和大規模大威力的術式，比如大蛇丸能來一手三重羅生門，寺井就做不到這一點，只能拎著手中的刀子突刺。
在戰鬥經驗、臨陣情報分析能力、緊急決斷能力等“軟實力”方面，差距並沒有那麼大，甚至是往往沒有差距。
“嗯，略微有些收穫，誰讓團藏太固執了呢，非要偷偷調查我，站在了我的對立面，明明什麼都不做就能好好的，偏偏要引發一連串的麻煩。”
“那我就好更好奇了，楓間君，可不可以給我講講水戶大人是怎麼死的？這個世上能殺死她的人不多吧，難道說，其實是你……？”
“……你想象力太豐富了，這不是好的習慣。”
“科研人員最需要的就是想象力呢，我要充分激發我這充滿想象力的大腦，才能為楓間君拿到想要的研究成果。”
大蛇丸笑道，這已經是最直白的利益交換訴求了。
“動手！”楓間司低喝一聲。
連同大蛇丸在內，十數道身影快速散開，迅速朝著那十七名雲隱忍者撲過去。
距離稍遠一些的時候，還能隱藏住動靜，越近，暴露的機率就上升了。
“什麼人？！”
“不是八尾暴走，而是有敵人入侵？可惡，怎麼找到雲雷峽谷來的！”
“數量很多，不知道是哪個村子的入侵部隊，以防萬一，快發射訊號彈，向外界求援！”
一名站在哨塔裡的雲隱忍者大驚失色，當即就要拿出訊號彈對準天空發射出去。
他們完全沒料到會發生這種事情——居然有敵人的部隊從外界偷偷摸摸摸進了雲雷峽谷？這在過去幾十年間從未發生過！自從雲隱村從初代火影那裡得到了八尾開始，雲隱村最大的困擾就是尾獸定期暴走所造成的損失，從來都沒有發生過尾獸被潛入進來的外敵大舉攻擊的事情。
現在這種戰鬥，完全是頭一遭，讓這些時刻死盯著八尾人柱力的雲隱們有些猝不及防。
猝不及防，就要死人，註定會有很多人死在第一波突襲下。
伴隨著陣陣慘叫聲，這些雲隱忍者瞬間倒下了一半。
沙暴荒木和寺井兩名精英上忍帶隊，再加上大蛇丸和一大堆毒蛇出手，殺人速度非常驚人。
“果然啊，這些傢伙都是掌握了封印術式的忍者，應該是雲隱村成體系培養出來的，每個人都很擅長使用銘刻了封印術的鐵鏈。”
楓間司是唯一一個站在原地沒有動彈的人，他甚至找了塊石頭，盤腿坐了下來，注視著下方雲雷峽谷內的交戰。
每一次八尾暴走，都有一批雲隱忍者甩出鐵鏈束縛八尾的行動，現在看來要全都死光了，再重新培養這麼多有封印八尾經驗的封印類忍者，可能需要消耗雲隱村更多的時間。
“屍體也不能浪費，我全都回收了，也算是掌握了一支封印小隊，雖然這麼多人加起來，未必比得上一個四象封印的效果。”
楓間司不嫌棄，他自己沒有系統性學習過各種封印術，除了屍鬼封盡之外，就只會使用通靈卷軸封印物品。
有了這麼一批人，哪怕遇到情況的時候，派出去填線用，也是有價值的。
很快，隨著楓間司施術，一名名倒下的忍者立即站了起來，對身邊的雲隱忍者發動攻擊，這一瞬間，又殺了三人。
“楓間君居然這樣直白地使用屍遁秘術轉化屍體，看來一點都不打算掩飾，完全不在乎是否暴露嗎……？這可是會引發外交糾紛的。”
大蛇丸的笑聲很是沙啞，他身處哨塔之內，袖子中鑽出來一條粗壯的毒蛇，正將準備發射訊號彈的雲隱忍者死死纏住。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這些人似乎已經死了……難道你們來自於木葉？你們圖謀八尾人柱力，雲隱村一定不會放過你們的！！”
雲隱忍者已經喘不過氣來了，用最後的力氣說出了這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