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是真的會給萬物配上剪影。
地獄貓的輪胎在瀝青路面上撕扯出沾滿硫磺味的軌跡。郊區的天際線下，伊恩的車載著他以絕對超速了很多很多的速度在飛速行駛。
這也正常。
畢竟郊區的公路沒有限速……攝像頭。對於真正遵守交通規則的老司機而言，沒有限速標識和管控手段的地方就代表沒有限速。
已經好多個小時沒有殺人的小汽車就是這樣的老司機。
深諳此道。
“taking everything in my stride~〔隨著我的步伐一路向前〕”
“don't need reason， don't need rhyme〔無需理由，不要節奏〕”
……
在合適的場景，伊恩的地獄貓就愛切換到合適的歌曲，如今電腦裡播放的正是一首在阿美莉卡風靡一時的自由之歌。
《highy to hell》。
當然。
就像是一切世人能夠在阿美莉卡看到的東西。
它來自於澳大利亞。
就跟現在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人一樣都來自於“進口”——什麼？問美國本土有什麼？能回答這個問題的人現在都在博物館裡當標本。
“哦，怪不得你說這裡才是地獄~”伊恩有些後知後覺，恍然大悟，他拍了拍書包，只是裡面的惡魔頭顱並沒有給予捧哏。
伊恩也不在乎這一點吹捧。
“六七公斤，這都是我功勳的象徵。”伊恩一直都在清理回收起來的子彈頭，一千多顆的分量稍微有些超出了他的預料。
“我要把它們打造成銅鏈子，然後出門溜寵物的時候，我就有牽寵物的繩子了。”伊恩雖然撿到了一個橘貓。不過那需要用來實施安撫母神的詭計。所以，至始至終。他都只有惡魔腦袋可以牽出去溜。
無所謂。
溜什麼不是溜呢。
“對了，今天你消耗不小，來，補充一點微量元素。”伊恩選了幾顆最好看的彈頭，拉開了書包扔進了惡魔腦袋的嘴裡。
因為他希望自己的垃圾桶兼職加油站明天也是燃料滿滿的一天，所以他對待惡魔腦袋的態度自然是要比前兩天的態度好一些。
“別跑。”
伊恩順手還按住了企圖潛逃的橘貓，將橘貓和惡魔腦袋重新塞回了書包裡，而由於嘴巴上的“封印”被投餵時取下來了的原因。
“該死！它在往我嘴裡鑽！把它拿出去！”惡魔頭顱尖叫得像被踩到了尾巴，可惜，它已經早就沒有了尾巴。
“這不是你吃我貓的藉口！”
伊恩狠狠的對惡魔發出了警告。
“你要是敢吃掉我的貓，我就讓你每晚都塗上口紅，用小夾子的聲音給宅男們當性感陪聊，你猜猜多久你才能掙夠讓我買一隻新貓的錢？”
他是越來越會威脅別人了。
有一說一。
至少在牛頭惡魔這裡，伊恩的威脅真的比驅魔咒還好使。
它瞬間安靜了，有委屈，但是不敢說，只能死咬著牙關拒絕橘貓對自己口中世界的好奇，真不知道該死的上帝為什麼要創造貓這種生物！
惡魔牛頭瑟瑟發抖。
它不想吃貓。
但是它感覺貓有點想要吃自己。
“可惡啊！”
惡魔越想越氣。
默默流淚。
它這一波倒是被橘貓嫌棄了。或許是因為覺得惡魔牛頭的腦袋是比較舒服的貓窩，這隻被伊恩撿到的貓也是就此在書包裡安靜了下來。
伊恩是有留通風口的。
“別怪我，要怪就怪之前那件蝙蝠俠的戰袍，我穿了它之後就被蝙蝠俠汙染了，它不止給了我謀略還讓我心狠手辣。”
伊恩覺得自己的話很有道理。
誰也不知道穿過蝙蝠俠的戰袍會不會沾染上一丟丟的宇宙因果。
他的邏輯閉環完美。
可惡魔牛頭顯然還夠不到他的思想層次。
“你不過是角色扮演了一下而已……”惡魔牛頭有氣無力的吐槽，它今天是真的失去了太多，整個腦袋都已經完全虛了。
“所以我才只是心狠手辣啊，糊塗。”伊恩嗤笑了一聲，牛頭惡魔笑他想太多，他則笑牛頭惡魔不懂自己和蝙蝠俠之間的羈絆。
至於這是一種什麼羈絆，嗯，恩師，義父的稱呼好像都已經用完了……思考之間，伊恩發現自己也有感覺棘手的時候。
“哎。”
這一定是屬性點加的還不夠多。
無法長期負載大腦的運作。
“我的身體還不夠強，配不上我的大腦。”有些唏噓的伊恩，用袋子裝好了剩下的子彈頭，他也是順手往自己嘴裡扔了一顆。
“咔嚓咔嚓~”
很脆。
和花生米一樣。
嚼吧嚼吧之後伊恩全給嚥到了肚子裡。
這是一次嘗試。
然而。
沒用。
無事發生。
【野蠻暴君】的經驗值並沒有獲得增加。
“還是得去摸一摸我吞叔啊。”
伊恩沒能成功卡上系統bug，所以，也就只能等解鎖行星吞噬者帶來的職業，他或許才可以讓自己擁有一個真正的好腸道。
地獄貓還在公路狂飆。
它在帶領伊恩前往新的“任務”點。
阿美莉卡的罪惡之地到處都是，就跟某罐頭遊戲廠的遊戲任務一樣刷不完，根本刷不完，所以伊恩覺得自己今天應該能學會飛行。
“那是什麼？”
伊恩一邊聽歌哼唱，一邊注視著前方，很快，他就意識到了不對勁，郊外仍舊是郊外，可那個印有【lexcorp】標誌的氣派工廠是怎麼回事？
“盧瑟的產業！”
伊恩頓時腦瓜子清醒了。
“不不不！那是我老爹該刷的副本！我沒那個資格！”伊恩對自己的認知非常清晰，作為獨立npc的他只想去欺負普通的反派npc。
至於盧瑟這種反派。
縱使是不死的伊恩。
他也不太想要讓自己沾染上牛皮膏藥。
“撤！撤！撤！換個副本！”
伊恩拍了拍前方的儀表盤。
地獄貓隨即急轉彎來了個大掉頭。
聽話是聽話。
不過，這並不影響放歌表達它對這個選擇的看法。
“i'd hate to look into those eyes~〔我不願直視那雙眼睛〕”
“and feel like i can't change~〔因為害怕自己無力改變什麼〕”
……
有一說一。
這略顯陰陽了一些。
“你不懂，我只是從長計議，一步一個腳印。”伊恩的反駁其實很有道理，他畢竟這一次沒有帶上自己的雙持武器。
不止是無雙級的戰力無法發揮，還沒有人幫他吸引盧瑟的注意。這樣的局面，伊恩覺得自己還是適合一些簡單點的副本。
“嗡嗡嗡~”
地獄貓用引擎的轟鳴進行回答。它又當了一回黑曼巴，直接帶著伊恩沿著公路飛馳進了城市，還直接來到了無比熱鬧的街區。
“有人會在這裡交易軍需產品？”
伊恩有些詫異。
他左顧右盼。
這裡屬於治安比較好的街區，街道乾淨，行人整潔，見不到什麼流浪漢，連零元購的黑哥都穿著西裝打領帶。
他搶完東西甚至還知道留小費！一看就是正經出來上班的那種好黑哥！伊恩非常好奇，如此一個寧靜祥和的街區，難道也有自己需要的罪惡交易發生嗎？“trust me， pilot。〔請相信我，鐵馭。〕”這一波，地獄貓的電臺引用的並非歌曲，而是一款遊戲當中極為簡短的臺詞。
“嗯，嗯，我明白了，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伊恩依舊相信自己的小汽車，他觀察了四周可能發生罪惡交易的地點。
很多衣服店。
還有各種百貨。
很快，男孩的目光就鎖定了一家還算高階的快餐店，至少餐品都是現炸的那種，他連忙就小跑了過去推門進入。
“這裡，肯定是這裡。”伊恩信誓旦旦的做出了判斷，他的肚子隨即咕咕叫了兩下，使用過自愈能力後的他一向會比較飢餓。儘管伴隨著身體素質的提升，這種飢餓感大多數時候並不強烈，不過這並不影響伊恩還想雙贏。
“先填飽一下我的肚子，吃飽了才有力氣搶東西……不，我的意思是說當超級英雄。”他點餐的氣勢像餓了三天的饕餮。
二十個漢堡、十份薯條、五杯奶昔，三十個炸雞腿。要不是怕別人用奇怪的眼神霸凌自己，伊恩其實還能夠下單更多的快餐。
“這是我作為有錢人的底氣。”
伊恩坐到了一張靠窗的大桌子前面，甚至還優雅的把餐巾紙卡在了自己的t恤上，這頓飯遺憾之處在於他的可口可樂無法裝在高腳杯裡。
“咕咕咕~”
伊恩猛灌不只是可以讓肥宅快樂的快樂水。
他看著滿桌子的食物，剛想要進行自己的飯前禱告。忽然，一個身影從落地窗前跑過，直接就是鑽進了這一家快餐店裡。
她先是往廁所跑了幾步，隨即，又倒退回來直接鑽進了伊恩的桌子下面。還沒等伊恩回過神，就到一群黑衣人也是緊隨其後進入了快餐店。他們吸引了許多食客的目光，不過由於沒拿槍，倒是沒有什麼人因此感覺恐慌。
“怎麼回事？”
伊恩好奇的注視著這群黑衣人。
他們先是在快餐店裡尋找，四處張望了一番沒有發現目標，隨即便不知道被哪個睿智帶領著衝向了快餐店廁所的方向。
或許是覺得目標會從那裡翻窗戶逃走吧。
老經典的情節了。伊恩對此並不感覺到奇怪，畢竟會選擇在下午的室內戴黑墨鏡的人，眼睛不好使才是真正的合理到不能再合理。
“小太妹，可以了。”
伊恩踢了踢餐佈下面藏著的女孩。
“該死的伊恩！別把老子的胸給踢爆了！”女孩從餐佈下面鑽了出來，罵罵咧咧，瘋狂從桌子上拿餐巾紙擦拭自己有鞋印的衣服。
是的。
她是麥迪遜。
伊恩的學校同桌。
“你現在是在演《快餐店驚魂》？好萊塢爛片？”伊恩記得麥迪遜喜歡週六週日去試鏡，所以他大膽的進行了宛如小五郎般的猜測。
“不是，你看不出來嗎？我是真的在遭遇一群神經病的圍追堵截啊！”麥迪遜則驚魂未定，一把奪過了伊恩手中的可樂猛吸了幾口壓壓驚。
“死的了嗎？”
伊恩對此也不生氣，轉而拿起了另一杯飲料，他畢竟習慣了好幾年，被奪食後的他並不會有任何的護食行為。內心的情緒甚至都還沒有自己的推測，居然只是讓自己成了毛利小五郎，而不是明智小五郎來的強烈。
“應該死不了？”
麥迪遜也有些不確定。
“那死不了就先等我吃個飯。”伊恩整理了一下略顯凌亂的桌面，他希望自己祈禱時不會被死亡小姐認為成一個隨便的人。
實話，確實是有點怕死亡小姐因此得寸進尺。
“不是，我現在可是在討論一群變態想要抓住我啊，你就這麼淡定嗎？”麥迪遜有些不能夠理解伊恩為什麼還如此波瀾不驚。
她懷疑伊恩沒有相信自己。
“我們生活在一個超級英雄和超級反派到處亂竄的時代，這不是很正常的生活嗎？”伊恩用略顯古怪的眼神注視向了麥迪遜。
“……”
憋了半天。
“草！”
麥迪遜很無語，但她不得不承認伊恩的話一直都是那麼有點道理——憋悶之下，麥迪遜從桌子上挑選了一盒薯條開啃。
她很懂伊恩的規矩。
所以不用提醒，非常自覺掏出了十美刀拍到了伊恩面前。
“你可以吃四十五口，自己算一下自己吃了多少口。”雖然伊恩已經不需要在意這點小錢了，不過他將錢收進褲兜裡的速度還是很快。
“你一個人吃東西，居然點了這麼多？”麥迪遜有些詫異於伊恩異於常人的食量，她覺得這些食物絕對夠她吃上至少一個星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