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喝點什麼？”
漢尼拔站起身走向了冰箱。
“可樂就行。”
伊恩說著也掏出了自己的禮物，一個精緻的小盒子裡放著一枚已經剝好皮的雞蛋，他失去了甜甜圈後又回購了新的禮物。
“送給我的嗎？”
漢尼拔面色如常，捏著一瓶可樂和一個杯子走了回來。
“沒錯，我其實一開始準備的是甜甜圈，不過我用它拯救了一段愛情。”伊恩開始說起了今日份所剩不多的實話。
“那很不錯。”
漢尼拔將可樂倒在了加了冰的杯子裡遞給了伊恩。
“那這個雞蛋的雞蛋殼呢？也是做了好人好事嗎？”他一邊對伊恩進行詢問，一邊隨手將剩下的可樂瓶放在了桌子上。
“沒有，我只是用來造福了自己。”
伊恩接過可樂後也順勢坐到了漢尼拔對面的沙發上，他臨時修改了原本的說辭，畢竟他要做一個讓男人和女人都猜不透的偉大領袖。
【領袖lv1〔1/10〕】
系統面板能證明伊恩有那個資質。
“你可以把你的美瞳取下來。”漢尼拔也重新坐回了椅子上，拿起了自己的筆，將用於記錄病人情況的本子翻到了伊恩那一頁。
“取不下來。”
伊恩無奈嘆氣。
他也懷念自己湛藍的眼眸，然而現在明顯已經變不回去了。
“嗯。”
漢尼拔沒有繼續追問，只是在本子上開始記錄資訊，筆尖在紙上劃過的沙沙聲與留聲機裡的音樂奇妙地融合在一起。
“我和你的父母都聯絡過。”他忽然接著開口，“你的母親覺得你變得開朗了許多，而克拉克則認為你需要更多治療。”
說著。
漢尼拔抬起了頭。
“我很好奇，上次治療後，你的身上發生了什麼變化？”他的語氣帶著幾分好奇，好似伊恩的情況有些讓他始料未及。
“我成了陽光開朗大男孩，脫胎換骨。”伊恩謹記著對心理醫生要有足夠的坦誠，所以他甚至都開始預支明日份的實話。
“我覺得我已經徹底痊癒，沒有了絲毫焦慮症的表現。”伊恩這也是實話，然而，漢尼拔只是用深邃的目光盯著他。
“你在說你認為的實話，但這不是真的。”漢尼拔的眼神銳利得像手術刀，他的診療過程還是那麼愛打直球。
聞言。
伊恩也是連忙喝了口可樂壓壓驚。
“好吧，我承認，我覺得我沒救了。你知道嗎？我的表姑給我喝過企鵝可樂，那是哥譚廢水，我肯定已經感染小丑病毒了。”
要說還有什麼事情可能導致焦慮，伊恩冥思苦想也只想出這麼一個，儘管他自己已經確認過了自己沒有感染小丑病毒。
但這玩意兒，誰說的清呢。
“小丑病毒？有趣的說法。”漢尼拔不動聲色地將茶几上的可樂罐轉了個方向，遮住了上面印著的“penguin cola（企鵝可樂）”字樣。
這是為了防止伊恩加重焦慮。
企鵝可樂。
漢尼拔也偶爾喝。
他可不相信裡面新增什麼病毒。
【被迫害妄想症。】
鋼筆在紙上划動。
漢尼拔再次圈了圈伊恩之前就表現出來過的症狀。
“我並不覺得這很有趣，當然，如果你喜歡把快樂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那另當別論。”伊恩在偷偷觀察漢尼拔的表情。
他又猛猛喝了幾口手中的冰可樂。
“我說的有意思並不是在嘲笑你，而是我想到了一件事。”漢尼拔的聲音渾厚有力，“你的一位長輩前不久來找過我。”
他的話讓伊恩一愣。
“或許是因為我的專業能力強，你的那位長輩讓我幫他分析了一卷錄音……而我在其中也是聽到過和你這種說法類似的話。”
漢尼拔壓低了自己的聲音。
“布魯斯·韋恩？”
這是伊恩思索了一番後鎖定的名字。
“是的，那位大富豪，我沒想到你們家還有這一層關係。”漢尼拔點頭確定了伊恩的猜測，不過這反而讓伊恩更加困惑了起來。
男孩的眼睛有些晃動。
超人沒發現漢尼拔的問題就夠詭異了。
現在連蝙蝠俠都放過了這個食人魔？這太不合常理了。
就連用伊恩自己的歪理也難以去解釋。
“你在想什麼？”
漢尼拔盯著伊恩開口發問。
“我能聽聽錄音嗎？”
伊恩只是提出了一個請求，並未說出自己心中的思考。他的話讓漢尼拔嘴角上翹，顯然是已經提前預判了伊恩的這個請求。
“原則上我不會那麼做，不過……規則有時候也需要進行打破。”漢尼拔起身走向後方，在檔案櫃裡進行起了翻找。
“畢竟儘管你的這位長輩在我看來病的不輕，但他不是我的病人，對於這份來歷不明的錄音，他也沒要求我進行保密。”
漢尼拔拿著一個錄音機走了回來。
他強調了一下自己還是非常遵守醫患關係的保密協議。
略顯多此一舉。
因為伊恩根本不在乎保密不保密。
“是的，他才是真精神病，你可真是個厲害的心理醫生。”伊恩忍不住誇讚了漢尼拔，對方的話讓他產生了強烈的共鳴。
布魯斯·韋恩就該狠狠罵。
今天中午得知的訊息，讓伊恩是真的越想越氣，他都還沒準備好白手起家呢，蝙蝠俠就也直接幹碎了他的致富夢。
這換做是誰來了都得罵死布魯斯·韋恩。
“看來你對你的這位長輩很有意見。”漢尼拔若有所思，他手中的錄音機被啟動，機器發出輕微的嗡鳴聲。
伴隨著漢尼拔按下播放鍵。
磁帶開始轉動。
他只是擷取了一小部分錄音內容進行播放，不過儘管如此，這一小部分內容也足以讓伊恩目瞪口呆。
錄音裡是一個男人焦慮的聲音：“哦，醫生，救救我，你一定要救救我，你必須救我，我感覺我最近生病了。”
“非常嚴重的病！我快完蛋了！”
男人的聲音裡帶上了滿滿的絕望。
隨即。
心理醫生的聲音響起。
“你覺得生了什麼病？”
這位女醫生的聲音聽起來非常柔和。
“呼呼呼~”
有病人抽拉鼻涕的聲音響起。
“都說了，我是感染了病毒，非常可怕的病毒，嗯，是的，伊恩病毒，你可能沒聽過，但是這並不影響它的可怕。”
“伊恩病毒已經徹底感染了我，使得我最近幾乎每天晚上都魂不守舍……只要看不到《蝙蝠俠的悽美虐戀》我就想去殺人。”
男人無助的聲音帶著顫抖。
“你看過這本書嗎？沒看過？那我會燒給你看看，《蝙蝠俠的悽美虐戀》能帶給我安寧，或許它也能讓你安息。”
突然。
電鋸的轟鳴聲很是震耳欲聾。
“該死！哪裡來的電鋸！不！你不能這麼做！我可以給你錢！我有很多的錢！”心理醫生驚恐的尖叫歇斯底里。
“別怕，醫生，我只是在向你證明，我沒有騙你。”男人的聲音突然變得平靜，接著是一連串令人毛骨悚然的慘叫聲。
很快。
慘叫聲就變成了寂靜。
“你的麻醉劑放哪裡了，怎麼不說話了，不說話我就當你痊癒了……有請下一位病人……”好像有人穿上了醫生的衣服。
他在用故作低沉的聲音開口。
就在這個時候。
漢尼拔輕輕關掉錄音機。
房間裡頓時只剩下留聲機裡巴赫的旋律。
“……”
伊恩被幹沉默了。
錄音裡的電鋸聲彷彿還在耳邊迴盪。
他不自覺地嚥了口唾沫。
“你的表情告訴我，你認識這個人。”漢尼拔雙深褐色的瞳孔無比幽深，他並不是在使用疑問句而是在使用陳述句。
“嗯？”
伊恩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杯子上的水珠。
冰涼的觸感讓他稍微冷靜了些。
“他只是我的狂熱變態粉絲，給我寫過信，不過我和他其實並不熟。”伊恩知道自己必須要忍痛和粉絲進行切割了。
這畢竟涉及到一場疑似屠殺的事件。
“是這樣麼。”漢尼拔的鋼筆在紙上頓住了，墨水在昂貴的羊皮紙上洇開一朵深藍色的花，他的目光很是怪異的上下打量了片刻伊恩。
“我很驚訝，你居然沒有因此感覺到內心的愧疚和煎熬。”漢尼拔的聲音渾厚有力，帶著一股子若有所思的味道。
“我為什麼要愧疚？該愧疚的是蝙蝠俠才對，他沒有抓住和關押住他的這個宿敵。”伊恩的表情帶著前所未有的認真。
他的思維沒有被漢尼拔的詢問帶偏。
“你也聽到了吧，這個人說看不到我的書才想殺人，這證明看我的書的時候他就不想殺人，上帝一定知道因此有多少人得以逃脫虎口。”伊恩的語氣有著平日裡少見的正經，他這一次是真的確信自己功德無量。
“或許是這樣。”
漢尼拔輕輕點了點頭。
沒有反駁。
他甚至都沒有在自己的筆記本上多做記錄。
小丑歸蝙蝠俠管。
不是哥譚的人也都知道這一個常識。
“不過，你也應該保持足夠的警惕。”
忽然。
漢尼拔又冷不丁的開口對伊恩提醒了一句，“你有想過為了能夠每天都看到你的故事，最終，你的這位粉絲會來對你進行綁架嗎？”
這是站在普通人的角度才會有的擔憂。
伊恩點頭。
不過卻並沒有進行回應。
“其實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你的大富豪長輩也保護不了你，為了能夠長期安撫那個男人，蝙蝠俠很可能會抓住你……”
漢尼拔正準備說一些自己的推測。
“轟！！！”
忽然。
伴隨著劇烈爆炸。
整棟建築劇烈搖晃。
“導彈襲擊？”
漢尼拔收藏的水晶杯相互碰撞，發出清脆的哀鳴，書架上的精裝書噼裡啪啦砸落在地，就連這位醫生也被震動晃倒在地。
“嗖~”
伊恩幾乎是本能地衝向窗前，手掌“啪“地按在冰涼的玻璃上。
“不是導彈。”
他給予了否定。
瞳孔在這一刻晃動的極為厲害。
“是超自然災害……”
伊恩的聲音帶著難以掩飾的震驚。
他的瞳孔在反射著光。
遠處的街道彷彿正在經歷超越現實層次的崩解，路燈彎曲成不可能的角度。無數混凝土碎塊違背重力法則懸浮在空中，像被按了暫停鍵的爆炸場景。而在風暴中心，一位白髮老婦人痛苦的懸浮在半空不斷掙扎。
她的身體周圍。
空間像被揉皺的錫紙般扭曲變形。
沒有火焰，沒有煙霧，一切變化都在以老婦人為中心向外擴散，像一滴墨在清水中緩緩暈開，這是一場力量失控引起的恐怖爆發！“夢境的力量！難道是是墨菲斯又又又出事了？”
伊恩思維運轉，表情管理險些失控。他能看到夢境的漣漪正吞噬著街道，像潮水般向自己所在的建築湧來。幾個行人被波及的瞬間，這些人的身體瞬間變得半透明，面板下浮現出閃爍的星塵，彷彿正在被恐怖的力量所吸納！
“啊啊啊啊！”
有痛苦的嚎叫在跌宕。
那個白髮老婦人懸浮在離地數百米的高空，身姿扭動。
一層層半透明的漣漪以她為中心向外擴散，像水面上的波紋，每一次波動向外擴散而去，現實的扭曲就會跟著擴散。
“小傢伙，又又又……這種事你都知道，那還有什麼是你不知道的嗎？”
有聲音在身後響起，伊恩猛地回頭——只見，本該坐著漢尼拔的那個扶手椅上，此刻卻端坐著一身黑衣的優雅女人。
伊恩目瞪口呆。
窗外。
老婦人的體內，依舊在不斷擴散出層層迭迭的夢境之力。
“嘖嘖，有的人啊，他臉皮要是沒那麼厚，現在就該開始愧疚嘍。”
雀佔鳩巢的女人將蒼白的手交迭在膝上，轉過了椅子對準了伊恩，眼神黑漆漆一片，語氣則帶著幾分唏噓和玩味。
祂是。
死亡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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