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在視理想高於一切的金龍阿爾貝託看來,是難以接受的條件。
“不必急於現在就給出答覆。”
紅鐵龍的聲音打破了壓抑的沉默。
“既然誤會已經澄清,又有同族遠道而來,我作為此地的領主,理應盡到地主之誼,好好招待。”
他的龍吻向上彎起一個弧度,露出一個近似微笑的表情:“對於你心中那宏偉的理念,我確實抱有極大的好奇。”
“我們不妨換一個更舒適的地方,坐下來,拋開立場,好好地談一談?”
紅鐵龍的態度友好得近乎反常。
然而,周圍的其他惡龍——紅龍薩曼莎、白龍特蕾希、鐵龍索羅格——依然保持著高度戒備,冰冷而充滿敵意的目光如同實質的刀鋒,持續鎖定在金龍阿爾貝託身上,警告的意味不言而喻。
但……
紅鐵龍伽羅斯作為勝利者,能如此大度寬容地主動邀約,自詡血脈高貴、氣度不凡的阿爾貝託,又豈能在此時露怯退縮?
更何況他並非毫無依仗,他的法鱗能在瞬間賦予他堪比壯年金龍的恐怖防禦與速度。
即便這群惡龍突然翻臉,他也有信心殺出重圍。
“庸碌之輩的淺見不值一哂。”
阿爾貝託昂起頭顱,說道:“而像你這樣卓爾不群、洞悉本質的清醒者,我很樂意與你暢談溝通。”
他鄭重地點了點龍首:“我接受你的邀請。”
不久之後,阿爾貝託跟隨著群龍一起來到了龍之谷。
此刻,晨曦的光芒已變得濃郁而溫暖,如同金色的紗幔揮灑向廣袤的大地。
當阿爾貝託的目光投向谷崖之巔時,他的動作不由得微微一滯。
一座巍峨、巨大,充滿了龍類審美風格的宏偉堡壘,如同燃燒的山巒般矗立在懸崖之巔。
初升的朝陽為它鍍上了一層流動的熔金,整座堡壘彷彿在熊熊燃燒,散發出灼熱紅光。
如此景象,讓驕傲的金龍也不禁為之失神片刻。
堡壘,這可不是所有龍都能有的資產。
當他回過神來,目光下移,掃過龍之谷內部時,瞳孔再次微微一縮。
他注意到,谷中還有其他的龍類存在。
紅、藍、綠、黑……兩條明顯處於少年期的龍,兩條體型更小的幼龍!
細數下來,這裡聚集的龍類數量,竟然已經達到了整整十條之巨!
若假以時日,待他們盡數成長起來,必將讓交界地成為不可小覷的一方霸主之地。
阿爾貝託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飛在前方的紅鐵龍。
他心知肚明……在場的龍類裡,唯有眼前這位強大的紅鐵龍,才可能將如此多天性桀驁、種類各異的龍類,聚集在同一片土地上。
惡龍不同於崇尚協作的金屬龍。
他們骨子裡銘刻著對秩序的反抗,本能地渴望將一切踩在腳下,站在金字塔的頂端。
唯有一位強大到足以碾壓所有異見、智慧到能平衡各方利益、意志堅定到讓所有龍都為之折服的惡龍之王存在,才能讓這些截然不同的惡龍,暫時放下爭端,共存於同一塊土地。
想到這裡。
阿爾貝託內心深處,對伽羅斯的評價不由得又拔高了幾分。
與此同時。
谷底的訓練場上。
幾條小龍——紅龍卡希爾、藍龍赫里亞姆、綠龍路德維希、黑龍塞拉菲娜——正仰著小腦袋,目瞪口呆地注視著天空中那道傷痕累累卻依舊金光閃耀、威嚴不凡的龐然龍影。
“俘虜?那是俘虜嗎?!”
紅龍卡希爾興奮地甩著尾巴,聲音尖利而充滿崇拜:“赤翼之主太強大了!太厲害了!竟然連……連金龍都能俘虜回來!”
作為一條紅龍,她血液裡流淌著對金龍的天然敵意與渴望將其踩在腳下的本能。
雖然自己做不到,但看到擁有紅龍血脈的伽羅斯俘虜帶回了一條明顯受創的金龍,再想到自己也是龍之谷的一員。
一種與有榮焉的驕傲感油然而生,讓她忍不住驕傲地挺起了胸膛。
“不可思議。”
綠龍低聲對同伴說道:“看那體型……至少是強大的青年金龍!但他的模樣好悽慘,鱗片都破損了好多。”
他縮了縮脖子:“看來,他剛剛經歷了一場極其慘痛的毆打。”
天空中,阿爾貝託的眼皮子抽搐了幾下。
幼龍與少年龍的聲音不大,但還是被感知敏銳的金龍盡收耳中。
俘虜,毆打?
幾個小龍的竊竊私語令金龍感到了侮辱。
他明明是受邀而來!而且之前的戰鬥也絕非單方面的捱揍,但是要和弱小的幼龍與少年龍計較或者解釋,也不是他的作風,於是,金色龍瞳直視前方恍若燃燒的堡壘,全當做沒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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