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徹說道,“如此還是便宜些,畢竟今日人多且雜,公子的安危更重要。”
蕭祁清冽的聲音裡摻了些揶揄,“也是,定北侯世子的名號都讓門房驚得險些滑倒,何況是……”
繞過影壁,蕭祁止了聲音。
“定北侯府到。”
吵鬧的人群驟然安靜下來。
江晩卿抬首望去。
兩名年輕男子被前呼後擁的進了院。
父親身前的端方男子,正是江晩卿姨母家的表哥,沈徹。
前世,江晚卿並不親近這位表哥,只因他實在是太過端謹。
可如今看來,權臣的特質已在沈徹身上隱隱顯現。
她轉眼又看向沈徹身旁,玉樹風逸的男子。
一身錦衣玉帶,從容矜貴,竟將世子表哥都比了下去。
江晩卿一雙美目望著兩人,在繼母身側默默打量著,哪知那陌生男子竟望了過來。
漆黑的鳳眸看得江晩卿心裡一緊,屈膝後僵硬地垂下眼眸。
沈徹的視線四處找尋,終得見那道熟悉又乖靜的身影。
“晚兒,怎站得如此遠,過來些。”
沈徹並未忘記母親的囑咐,要為江晩卿撐撐腰,讓人知道她背後是定北侯府。
江晩卿在眾人的注視下,移步上前,帶著乖甜的笑,微微屈膝,“表哥。”
沈徹的面上柔和了些許,“許久未見,又長高了。”
接著道,“這位是離公子。”
“這是我表妹江晚卿。”
“離公子。”江晚卿再度福身,禮數週全。
“表妹好。”
這語氣親暱的好似她是他的表妹一般。
怎如此不知禮數。
江晚卿蹙眉望去,他正居高臨下地看她,唇角帶著玩味的笑。
江晚卿忙轉向沈徹問道,“姨母近來如何?”
“母親身子不錯,只是惦記著你,特備了些京都的吃食和小玩意讓我帶來,待會讓人送你房裡去。”
蕭祁立在一旁,饒有興致地聽著兩人敘話,
江晩卿無法忽視那道膠在她身上的視線,對沈徹道,“我帶表哥去見祖母吧。”
廳內,男女分席,之間用屏風相阻。
一道熟悉的身影讓江晩卿目光一沉,想起他掐著她的下巴,逼迫她吞下那毒藥,徹骨的寒意從骨縫裡絲絲滲出。
宋序身型頎長,立在屏風旁,邁著步子越過眾人來到江晩卿面前,目光和煦地看了她一眼。
隨後伸臂行禮,“表哥何時來的,怎不早說,我好與你接風。”
江晚卿靜靜地聽著,指尖撫過腰間的荷包,這是與宋序的定親禮。
是他親手掛在她的腰間,她珍惜異常從未將其取下。
他說,“晚兒,你我便如這玉珏一般。經年流轉,情意不改。”
江晩卿垂下眼眸,遮住眼中的恨意,走向江老夫人。
江老夫人端坐高堂,見了沈徹,立刻起了身。
沈徹行禮道,“祝老夫人松鶴延年,春秋不老!”又命人奉上賀禮。
江老夫人不著痕跡地在賀禮上掃過,“我這一把老骨頭,能得世子來祝壽,真是福事,未曾出去相迎,世子可不要怪罪我老太婆。”
沈徹道,“老夫人哪裡的話,該是晚輩來拜見您才是。”
江晚卿看著笑容滿面的江老夫人,語氣驚惶,“祖母頭上戴的,是母親的嫁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