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卿搖搖頭。
既不劫財又不劫色,那就是索命了。
她想起了沈徹,表哥為了護她安全,讓她與蕭祁一道,卻也遇刺殺,顯然不是衝著她來的。
江晚卿不再說話,涉及朝廷事務,她知曉得越少越好。
*
翌日,天邊剛泛起一抹灰白,江晚卿便被周遭的動靜擾醒。
她睜開惺忪睡眼,只見蕭祁、衛臨和桑若三人已圍著將熄的火堆忙碌起來。
草草填飽肚子,一行人便要繼續趕路。
晨霧未散,林間帶著溼冷的露氣。
衛臨指著前方密林道,“殿下,順著此方向,距通州大營不過幾十里。若按腳程,午時前定能抵達。”
“錯,”蕭祁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慵懶,“是黃昏前。”
衛臨聞言,不由得抬手扶額,他竟忘了按照兩位女子的腳程計算。
江晚卿與桑若聞言,目光不自然地碰觸了一下,又飛快移開。
江晚卿心中焦灼,只盼能走得再快些,少耽擱時辰。
偏偏天不遂人願。
剛行出不遠,桑若便一個趔趄,低撥出聲,竟是崴了腳。
別無他法,只得由衛臨揹著她前行。
如此一來,拖慢行程的“負擔”,便只剩下了江晚卿一人。
一條不算寬闊卻水流湍急的小溪橫亙眼前,攔住了去路。
衛臨揹著桑若,回身道,“殿下,溪水不深。”
“恩。”蕭祁淡淡應了一聲。
話音未落,衛臨已穩健地涉入水中,激起嘩嘩聲響,很快便揹著桑若抵達了對岸。
“姑娘,當心!”桑若的聲音隔著水聲傳來。
江晚卿看著冰冷的溪水,深吸一口氣,咬緊下唇,彎腰提起了裙裾。
蕭祁抱著雙臂,好整以暇地俯身湊近她耳畔,溫熱的呼吸似有若無地拂過她敏感的耳廓,“其實,你只需軟語相求幾分,便不必受這趟水之苦了。”
江晚卿眼睫猛地一顫,如同受驚的蝶翼,下意識後退了半步。
蕭祁見她抿唇不語,眸底掠過一絲玩味的笑意,聲音壓低,帶著蠱惑,“我可以揹你。”
“不必!”江晚卿幾乎是立刻拒絕。
昨夜被他揹著是情非得已,豈能一再失禮?
她心一橫,抬腳便要踏入水中。
然而腳踝的刺痛讓她重心不穩,驚呼尚未出口,整個人便驟然騰空,被蕭祁穩穩打橫抱起。
隔著薄薄的衣衫,蕭祁掌下那截細腰正微微發顫。
他輕咳一聲,語氣帶著幾分揶揄的認真,“本王看,你倒像是淮之的親妹子,這又犟又迂腐的性子,如出一轍。”
江晚卿緊閉雙眼,臉頰緊貼著他堅實的胸膛,渾身僵硬著,一動不敢動,只能任由他抱著。
蕭祁幾步便輕鬆涉過溪水,踏上對岸乾燥的土地。
“謝謝殿下。”雙腳甫一沾地,她便掙扎著要下來。
“你那腳,”蕭祁卻並未鬆手,目光掃過她的繡鞋,“當真還能走?”
他早已留意到她行走時步伐的異樣,一路等著她開口求助,未料她竟如此能忍。
江晚卿臉頰微熱,窘迫頓生。
她從未走過這般漫長的崎嶇山路,雙腳早已磨出水泡,每一步都鑽心地疼。
“我……我可以的。”她低聲堅持。
蕭祁顯然不信,非但沒放她下來,反而將她抱得更穩了些,低沉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安撫,“乖些,別逞強。這樣,能省不少時間。”
這一句話,堵住了江晚卿的所有推拒。
*
通州大營的守衛一見令牌,立刻恭謹地將一行人引至主帳。
江晚卿被安置在偏帳稍歇。
一個時辰後,守衛來請。
主帳內,守將廖繼與蕭祁分坐案几兩側。
江晚卿步入時,帳內兩人的目光一同落在了她身上。
“見過殿下,廖將軍。”她福身行禮。
廖繼目光帶著審視,拱手問道:“方才未來得及詢問,這位姑娘是……?”
江晚卿靜立帳中,坦然道,“小女姓江,名晚卿,乃是……”
“是本王的表妹。”蕭祁的聲音平穩地接了過去。
跳躍的燭光映在江晚卿臉上,更添幾分柔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