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倆都明白,這話就是安穩自己個兒的。
“不提這個了,你和沈徹此行去江南一帶,有何收穫?”
這一遭,嘉合帝意在磨礪蕭祁的心性與能力,特地安排沈徹伴其左右。
蕭祁毫不在意地道,“人美,景美,酒也美。”
蕭祁見嘉合帝的臉越來越黑,又補了一句。
“鹽政該整飭了。”
嘉合帝面色稍霽,“可有高見。”
“沈徹沒上策論給父皇?”
蕭祁有些納悶,他寫了那麼些日子,難不成留著過年。
“他是他,你是你。”
蕭祁笑了笑,諂媚道,“有臣如淮之,可國泰民安。”
嘉合帝聽了這不成器的話,恨不得踢上他幾腳。
“太子身子弱,你該立事,替朕分分憂。”
這孩子何時才能長大。
蕭祁垂眸遮住眼裡的悲痛。
他想救兄長,想替君父分憂。
可母后大仇不報,他如何心安。
“朝中那些個肱骨大臣又不是白養的,將庶務分攤下去,父皇不就清閒了。”
嘉合帝終於忍不住,起身踹了蕭祁一腳。
蕭祁利落地躲開,邊走邊道,“兒臣去看看皇兄。”
出了門,他的視線落在明暉殿的琉璃瓦上。
心中默唸,父皇,再給我些時日。
曹進喜見人出來,忙上前,“殿下不陪陛下用午膳了?”
“我去東宮看看,你照顧好父皇。”
曹進喜暗暗搖頭。
這晉王殿下被陛下和太子護得太過,這世間怕是無事能讓他煩心的。
蕭祁步入東宮,主殿裡飄散著極濃的藥味。
“太醫院淨是些庸醫,這破湯藥喝個沒完,也不見好。”
蕭乾聽著這罵咧咧的聲音,無奈地走了出來。
“你呀,該改改這浮躁的性子,若不是有這些國手,我這命早仍苗疆了。”
蕭祁見不得蕭乾如今的樣子,虛弱得似一陣風就能吹到,哪裡還有年少將軍的威風在。
三年前,蕭乾立於馬上,一身鎧甲閃著凜凜寒光。
臨行前,應下日後與他共赴戰場。
大軍得勝歸來之日。
蕭乾是被抬著送回的東宮,雙眼緊閉,已再無往日的氣勢。
蕭祁一夜之間沉澱了心性。
隨行太醫的話,蕭祁一句不信。
說什麼太子是心血耗盡才大病一場。
什麼病,能讓生龍活虎的人如此虛弱,且毫無好起來的徵兆!
又一碗藥端了進來,蕭祁有些看不下去。
三年,蕭乾快成藥人了。
蕭乾將藥一飲而盡,“都下去。”
蕭祁認命垂首,這是又要被教訓了。
蕭乾道,“男子當立事,安家。但你不同,身在皇家,安邦定國是你此生都逃脫不掉的。”
蕭祁不語,只低頭用指尖輕撫茶盞。
“明日就去詹事府上職,跟著沈徹,多學學。”
蕭祁皺了皺眉,“不去行不行?”
去了詹事府,少不了被無數雙眼睛盯著,實受拘束。
“此事無商量!”
蕭乾知道自己的身子不會好,必須早做安排。
國君暮年,儲君身弱.
哪一件都不是好事,何況湊到了一起。
“你該立事了,別以為我不知曉,你是故意裝出這副不成器的模樣。”
蕭祁迅速抬眸看去。
隨後笑道,“你還是當年的太子殿下。”
蕭乾沒理他,站得久了身子有些受撐不住,轉身擺了擺手。
“去吧,凡事多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