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卿不可置信地看著他,“絕無可能!”聲音因憤怒和恐懼而發顫,“放了他!”她猛地掙開鉗制,張開雙臂擋在蕭祁身前。
賀蘭辭喉間溢位低沉的笑聲,“放?看來你倒是在意他。可惜,此地‘搶親節’的規矩,被我看上的美人,要麼跟我走,要麼……”他眼神一厲,“留下他的命。”
“你敢!”江晚卿瞳孔驟縮,心臟幾乎跳出胸膛。
她眼角餘光掃過四周,暗衛呢?為何一個都不見?
她強迫自己冷靜,“你若傷他分毫,我立刻從這船上跳下去!你什麼都得不到!”
賀蘭辭饒有興致地挑眉,似乎很欣賞她的勇氣,“性子夠烈。跟了我,絕不會虧待你。”
“做夢!”江晚卿寸步不讓。
賀蘭辭忽然收了刀,轉向蕭祁,戲謔道,“殿下,你再不起來,這姑娘怕是要跟我拼個魚死網破了。”
在江晚卿驚愕的目光中,蕭祁手腕一翻,不知用了什麼手法,繩索應聲而落。
他從容起身,臉上帶著一絲無奈和歉意,對江晚卿溫聲道,“晚兒,莫怕。這是賀蘭辭,我請來帶我們去苗疆的嚮導,也是……我的故交。”
故交?嚮導?剛才那竟是一場戲弄?
巨大的羞惱和被欺騙的憤怒瞬間淹沒了江晚卿。
她想起香料攤上那陣奇異的香氣,想起蕭祁特意讓她喝下的那盞茶……
原來如此!他早就知道!他們聯手演給她看!
“你們……混蛋!”淚水不受控制地湧上眼眶,她狠狠瞪了蕭祁一眼,轉身就往外衝去。
冰冷的空氣撲面而來,她委屈的眼淚順著臉頰滑落。
“晚兒!”
“晚些時候船上見!”蕭祁匆匆丟下一句給賀蘭辭,緊跟著追了出去。
“別跟著我!”江晚卿聽到腳步聲,頭也不回地低吼,固執地順著樓梯向下跑。
“小心臺階!”蕭祁的聲音帶著焦急,“外面搶親的人還沒散!”
江晚卿充耳不聞。
蕭祁無奈,快走幾步,長臂一伸,小心地將那顫抖的身體攬入懷中。
懷中的人兒掙扎得厲害,像只受驚又憤怒的小獸。
“是我錯了,晚兒,是我錯了!”蕭祁收緊手臂,低沉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帶著真切的懊悔。
“賀蘭辭自主主張,想試探你的反應……我本不該縱容他胡鬧。至於那香料攤,確實有問題,是衝著我來的,他只是恰巧出現,並非同謀。我給你喝的茶裡,提前放了解藥。”
江晚卿掙扎的動作猛地一滯。
迷魂散?解藥?原來那杯茶……
她帶著濃重的鼻音,聲音軟了幾分,“那……那你為什麼不早告訴我?還有……暗衛呢?”
“暗衛被賀蘭辭的人暫時‘請’去別處‘喝茶’了,為了逼真。”蕭祁苦笑,輕輕拭去她臉上的淚痕。
“不告訴你,是怕你露餡。那香料攤主是苗疆人的眼線,我們需將計就計引出背後的人。”他頓了頓,眼中情緒翻湧,“沒想到你會不顧一切擋在我前面。”
最後那句話,像羽毛輕輕拂過江晚卿的心尖。
她別開臉,耳根微熱,“你就會欺負我!放開!”
蕭祁感受到她態度的軟化,心頭一鬆,縱容地低笑。
夜色濃重,船艙內。
蕭祁站在輿圖前,硃筆圈定了一處雪峰。
敲門聲起,林風通傳,“主子,賀公子到了。”
“進。”
賀蘭辭推門而入,他瞥見那醒目的朱圈,“晉王殿下對著這雪山輿圖,莫非還想再來攻一次苗疆不成?”
蕭祁抬眼,“本王只帶一名侍衛、一位姑娘去攻城,你瘋了還是我瘋了。”
賀蘭辭笑容不變,眼神卻深了幾分,“那我可要敬佩殿下的膽識了,何事值得殿下親涉險地?”
“採雪蓮。”蕭祁直言不諱,指尖重重敲在朱圈中心。
“哦?”賀蘭辭挑眉,試探道,“可是為東宮那位?”
蕭祁眸底瞬間掠過一絲冰冷,否認道,“不是。”
氣氛微妙地凝滯了一瞬。
賀蘭不再追問,轉而道,““那可是在雪山之巔,危險重重,殿下確定要去?”
“必須去。”三個字,斬釘截鐵,不容置疑。
賀蘭辭盯著他看了片刻,忽然撫掌一笑,“好!捨命陪君子!西合城的關卡,我已打點妥當。殿下拿著這路引,自可通行無阻。”
蕭祁接住,“這個人情,本王記下了。”
翌日,西合城外十里渡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