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持許久,那名侍衛終於開了口,聲音帶著試探:“副統領,不如……”
“閉嘴!”林風厲聲喝止。
他轉向江晚卿,語氣斬釘截鐵,“姑娘,我不能帶你去。”
江晚卿咬緊下唇,幾乎滲出血絲,她一字一頓,清晰無比,“那好,我自己去!”
話音未落,她已轉身,僅披著單薄的斗篷就要闖入風雪。
林風眼角一跳,猛地攥緊了拳,最終還是咬牙妥協,“換上皮裘再走!”
江晚卿如離弦之箭衝回屋子。
再出來時,全身已裹在厚實的皮裘裡,只露出一雙眼睛,腳下蹬著笨重卻保暖的獵戶裘靴。
林風留下一名暗衛,沉聲交代,“十日內若無人返還,立刻快馬加鞭,將訊息傳回京都!”
遠處,連綿的雪峰之巔,終年不化的積雪在日光下泛著冷硬的白光。
而山腳下,卻似另一個世界,滿目蒼翠,生機盎然。
江晚卿拄著木棍,腳下的路碎石嶙峋,盤根錯節的樹根不時絆腳。
她呼吸粗重急促,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卻始終緊咬牙關,死死跟在林風身後,竭力不拖慢這支小隊。
跨過了冰涼刺骨的溪水,緊接著又穿過層層疊疊,光線幽暗的密林。
日出而行,日落而息。
直到第三日,眼前出現陡峭的巖壁和碎石坡,到此才可稱作登山的起點。
很快,江晚卿的體力便如潮水般退去,手腳抖得幾乎不聽使喚,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
林風敏銳地察覺了她的遲緩,果斷下令,“停下!歇息片刻。”
他聲音壓得極低,“姑娘,我們必須加快腳程。殿下的情況……不容樂觀。”
他措辭委婉,但那急迫的眼神已道盡一切。
江晚卿心頭一緊,她知道自己成了負擔,“要不……你先走,給我留下一人即可。”
林風無聲地權衡著。
終於,他狠狠一咬牙,“褚行留下!記住,就是你死,也定要將姑娘平安送到!明白嗎?”
“是!屬下萬死不辭!”名叫褚行的年輕暗衛抱拳領命。
林風轉向江晚卿,語速飛快,“姑娘,可有話要屬下先行帶去?”
千言萬語堵在喉間,翻湧著無數關切與擔憂。
時間緊迫,她有一堆話要交代,思來想去,只說了一句,“告訴他,只要他活著,我定嫁他!”
林風聞言,眼底掠過一絲明顯的震動,“屬下定將此話帶到!姑娘,保重!”
他不再多言,朝褚行遞去一個“小心”的眼神,身影很快便被茫茫雪幕吞噬。
短暫歇息後,江晚卿撐著站起,聲音帶著疲憊的沙啞,卻異常堅定,“走吧。”
又兩日過去,周遭氣溫驟降,呵氣成霜,轉瞬即散。
腳下的路越發艱難,積雪漸深,冰層堅硬溼滑。
褚行此刻已顧不得男女之防,大手緊緊鉗住江晚卿的肘彎,幾乎是半架著她前行,防止她失足跌倒。
狂風捲起雪沫,如同白色的沙暴,狠狠拍打在臉上,視野一片混沌。
褚行側身護住她,大聲,:“姑娘,這陣風太猛,等它過了再走吧!”
刺骨的寒意越盛,江晚卿心中的焦慮便越如烈火灼燒。
她搖搖頭,聲音透過風雪的呼嘯傳來,“不,繼續走!不能停!”
褚行無奈,只得將手臂收得更緊,目光掃視著前方模糊的地形。
江晚卿深吸一口氣,試探著向前邁了一步。
腳下看似厚實的積雪驟然塌陷!
她驚呼一聲,身體瞬間失衡,猛地向下滑去!
“姑娘!”褚行反應極快,順著下滑之勢緊跟兩步,靴底狠狠蹬在一塊凸起的岩石上,借力猛地一拽!
江晚卿下墜的身形終於穩住。
驚魂未定地向上看去,方才塌陷處暴露出來,竟是一道覆著厚厚冰殼的斜坡,冰層在殘陽下折射出冷冽刺目的寒光。
“姑娘,可有受傷?”褚行急問。
江晚卿強忍著雙臂和大腿傳來的陣陣劇痛,冷汗涔涔,卻硬是搖頭,“無妨。”
“這樣不行。”褚行果斷解下腰間繩索,一頭牢牢系在自己身上,“失禮了!”
另一頭則緊緊捆縛在江晚卿腰間,用力打了兩個死結才放心。
“我走前面探路,姑娘抓住繩索,跟著我的腳印慢慢挪動,絕不能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