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江晚卿氣極反笑,語帶譏諷,“是你們公主給我編造的新身份?聽著倒是尊貴無比。那我叫什麼?從何處來?母家姓甚名誰?”
侍女依舊低眉順眼,“聖女閨名,羌蕪。乃是上一屆聖女,羌樊大人之女。”
羌蕪?羌樊?
名字出身,竟都安排得如此滴水不漏!
江晚卿的心一點點沉下去。
“有母無父嗎?”她緊緊鎖住對方的臉。
侍女的頭垂得更低,“聖女之父向來不公佈於世。此乃聖殿舊例,奴婢實不知曉。”
說完,便侍立一旁,再不發一言。
苗疆聖女……
江晚卿只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頭頂。
見侍女口中再也撬不出有用的資訊,江晚卿話鋒一轉,狀似隨意地問道,“蘭曦公主年方几何?是苗疆王的第幾位公主?”
侍女首領的臉色瞬間變得極其不自然,目光閃爍不定,嘴唇囁嚅了幾下,最終卻緊緊閉上。
江晚卿心中疑雲更重。
公主的排行年齡,本該是王宮內外人盡皆知的事情。
這苗疆王宮,處處透著詭異。
她不再追問,強迫自己吃下一些東西維持體力。
“我能出去透透氣嗎?這屋子裡悶得很。”
侍女首領猶豫片刻,謹慎地回道,“聖女就在這廊下扶欄處略看看吧。公主未曾明令禁止,但還請莫要走遠。”
走出房門,凜冽的寒風瞬間撲面而來,颳得臉頰生疼。
江晚卿這才驚覺自己身處一座極高的樓閣之上,腳下是懸空的迴廊。
黃昏已至,氣溫驟降。
侍女忙為她披上一件厚實的狐裘斗篷,“聖女當心。”
江晚卿攏緊斗篷,倚著冰冷的雕花欄杆向外望去。
暮色四合中,遠處一片嶙峋的怪石在這王宮中格外突兀。
“那邊的假山,倒是堆砌得別具一格。”
身後一片死寂,無人應答。
好個忠僕!
她默默退回溫暖的室內,目光掃過垂首侍立的侍女。
心中盤算著,待夜深人靜,這侍女總有鬆懈之時……
西合城被蕭祁翻了個底朝天,卻尋不到江晚卿的半分蹤跡,彷彿憑空消失。
沒有了賀蘭辭這個“嚮導”,蕭祁才真切體會到在這苗疆之地寸步難行的滋味。
林風帶著雪蓮試圖秘密離開,所有關卡驟然收緊,盤查森嚴,根本無法通行,只得無功而返。
“殿下,苗疆各處要道突然戒嚴,盤查極嚴,屬下無法出城。”
林風的回報讓蕭祁的心沉入谷底。
此刻,蕭祁才徹底醒悟。
賀蘭辭一個“富家公子”,縱有金山銀海,又能讓他大秦晉王,在苗疆境內如同行走在自家後院般暢通無阻!
無需再查,賀蘭辭的欺瞞已是鐵板釘釘!
只怕連“賀蘭辭”這個名字和身份,都是精心編織的。
衛臨不在身邊,許多關鍵的細節和線索都無從印證。
蕭祁獨自坐在燈下,指節捏得發白。
江晚卿到底被帶去了哪裡?是生是死?
擄走她的人,究竟意欲何為?
就在他幾乎被無力和憤怒淹沒之時,一張薄薄的紙片出現在他的房門前。
紙上只有四個冰冷的字。
欲見人,入王宮。
蕭祁瞳孔驟縮!
他此行隱秘異常,苗疆之內,除了賀蘭辭,還有誰能如此精準地找到他的落腳處。
答案不言而喻!
陷阱!
一個明晃晃的、以江晚卿為餌的陷阱!
但他別無選擇。
蕭祁取出臨行前嘉合帝秘密授予的國書。
國書遞入苗疆王宮,沉寂了兩日。
終於,第三日清晨,苗疆王宮派來了使臣。
巍峨的王宮大門前,苗疆侍從面無表情,“大王有令,只見晉王殿下一人。”
孤身入宮,單騎赴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