灣北,空軍總醫院。
灣島洪盛集團董事長謝若林躺在病床上。
一旁的電子監測儀器時不時發出嘀嘀的響動。
年過五旬,頭髮花白了大半的餘則成在一旁陪著他。
看著床上已然油盡燈枯的老友,餘則成滿腦子都是過去的點點滴滴。
“老餘,智有來了嗎?”謝若林兩眼無神,虛弱問道。
“已經通知了。
“老謝,挺住,一切會好起來的。”餘則成道。
“哎。
“你也老了。
“平時老跟你在一塊混著不覺得。
“老餘,你信……信不信我啊。”
謝若林顫聲問道。
“信。
“從你在塘口冒著生命危險,偽裝馬奎往黃忠院子裡塞信封時,我就信了。
“你做事是專業的。
“做人也是專業的。
“你的人生精彩到一百萬字,一千萬字也書之不盡。”
餘則成點了點頭道。
“不。
“你才是專業的。
“說實話,我不佩服智有,你才是我這輩子最……最佩服的人。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信我,就聽我一句勸。
“兩岸打不起來了,至少五十年內沒戲。
“老餘,好好活著,別對自己這麼狠。
“如今灣島經濟發展的很快,智有退出政壇後,北美的老朋友死的死,老的老,他對灣島的影響力越來越弱。
“趁著他還能跟委座、建豐說上話,你趕緊回家吧。
“去看看翠平和孩子。”
謝若林眼中滿是憐憫和無奈。
餘則成沒說話。
“克公不在了。
“你的那批老聯絡員,到了這歲數也沒幾個能活著的了。
“也許你早就被他們遺忘。
“回……回家吧。”
他道。
“我知道了。”餘則成點了點頭。
“別說話了,養養精神。”
他道。
“哎,不說就沒……沒機會了。”謝若林苦笑道。
“老餘,到了嗎?”
“還沒有。”
“哎,等不了,等不了了啊。”
……
晚上九點。
灣島,空管處。
洪智有的專機在上空盤旋。
空管處主任姓林。
“林主任,飛機已經備案可以降落灣北機場,再盤旋下去會出問題的。”一個空管人員焦急道。
“怕什麼?“當初,他把我叔叔弄到監獄去。
“洪智有,嘿嘿。
“我還以為他這輩子都不會來灣島了,正愁找不到他,這不機會就來了。
“關閉應答,讓他在天上飛去吧。”
空管主任林濤道。
他正是林立頂的侄子。
林立頂曾是灣北站站長,因倒賣糧食被洪智有弄進了監獄,到現在還蹲著。
也算是老仇人了。
……
飛機上。
機師助手走了過來:
“洪先生,我們已經呼叫了快兩個小時,灣北機場先是說申請,現在直接關閉了應答。
“很明顯,他們在故意耍咱們,耗費飛機的油。
“不能再等了。
“返程來不及了,必須採取迫降。”
洪智有皺了皺眉:“這樣,立即飛往基隆,以我的名義申請迫降美軍基地。”
“是。”助理走了回去。
“建豐?”洪智有琢磨了起來。
不應該。
他還有產業在灣島,尤其是新興的電子產業等。
手裡握的資源不說佔灣北經濟多大比重。
還是有一定分量的。
而且建豐跟他這麼多年沒見,就算當初有點怨氣也早消了。
沒必要非得置他於死地。
會是誰呢?
基隆美軍第七艦隊第三分隊。
指揮官約翰遜正跟身材火辣的臺妹打網球。
“長官。”
副官走了過來,使了個眼神。
“寶貝,稍等。”約翰遜很紳士的跟美女打了聲招呼,放下球拍走到了一邊。
“長官。
“香島的洪智有飛機在灣北降落被拒,他想申請迫降咱們的軍用機場。
“您看?”
副官請示道。
“洪智有?
“就是蠢貨麥克阿瑟吹噓的神秘東方預言家?“讓他滾!”
約翰遜想也不想的回答。
“長官,他很有錢。
“他是羅斯柴爾德家族的座上賓。
“他的朋友安德森上校是洛克西德航天公司的高管。
“……”
副官說著洪智有那些豐富的優質人脈。
想當年。
他就曾在灣北辦事處給洪智有打過雜,深深被洪秘書長的風采所折服。
那年他才十九歲。
還只是安德森屁股後邊的一個新兵蛋子。
“很有錢?
“哦,是那位財神爺嗎?
“我聽過他的傳說!
“很好。
“允許降落。”
約翰遜抬起手道。
飛機穩穩在基隆停靠。
洪智有走進駕駛艙,給驚魂未定的機師們一人發了兩紮美鈔:“辛苦。”
“洪先生。
“對方反應時間太慢了,如果再晚上十分鐘,我們可能就危險了。”
機長擦了擦冷汗道。
“是啊。
“看來好久沒出來活動了,我的名頭不太好使了。”
洪智有淡淡一笑,下了飛機。
“秘書長!”
副官上前,恭敬的敬了個軍禮。
“你是……吉米。”洪智有簡單行禮回敬。
“上帝。
“您,您還記得我嗎?”吉米不可思議,倍感榮幸的激動道。
“當然。
“我記得你們每一個人的名字。
“少校?“吉米,你升的有點慢啊。”
洪智有邊走邊風趣、平易的跟他交談。
“長官。
“自從麥克阿瑟司令官調離,李奇微在半島慘敗後,太平洋司令部進行了重大的人事調整,威爾士、安德森他們都退役了。
“早已物是人非。”
吉米道。
“不!
“人還是那些人。
“參謀長聯席會議新上任的參謀長,不就是蘭德爾將軍的弟弟斯皮維中將嗎?“你們的指揮官呢?”
洪智有問。
“他在打網球,說沒空見你,讓你留下二十萬美金就可以離開了。”吉米抱歉的聳了聳肩。
“吉米。
“我現在連見一個三分隊上校指揮官的面子都沒有了?”洪智有笑了。
“長官。
“我表示很難過,但事實恐怕就是如此。
“您離開的太久,很多人早忘記了你是誰。”
吉米攤手,嘆了口氣道。
“你的意思是我老了,不行了?”洪智有笑問。
“我不想這麼說,但約翰遜他們就是這麼看的。”吉米道。
“如果我不交這二十萬美金會怎樣?”洪智有問。
“您恐怕走不出基地。”吉米黯然道。
“是嗎?”
洪智有笑了。
老子是天天釣魚擺爛了,但不是死了!
“帶我去電話室。”他笑意陡然一冷,吩咐道。
吉米直視他森寒的雙眸,不自覺的打了個寒顫。
他知道:那個男人回來了!到了電話室。
洪智有拿起電話,撥通了一個號碼:“喂,斯皮維將軍,你還好嗎?我是洪智有。
“不,不,我一點也不好。
“我現在遇到了一點難題……”
“有勞。
“改日您夫人來銀河酒店,我送她幾瓶好酒。
“再見。”
啪嗒,他結束通話電話。
他轉過頭,看向吉米:“想當指揮官嗎?”
“當然。
“不過……”吉米有些無奈。
洪智有抬手打斷他:“從現在起,你就是三分隊的基地代指揮官了。
“回頭,斯皮維將軍會給你機會升銜的。
“備一輛軍用直升機,我要馬上去灣北。”
吉米略微猶豫了一下,但本能讓他很快做出了選擇:“是,長官,我這就安排。”
他拿起電話撥通了戰備值班室:“我是吉米,勞爾,麻煩安排一架休伊直升機,我有個朋友要去灣北。
“好,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