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事?\"
\"我想找一個人。\"燕千絕目光咄咄看著杜若,他是不是瘋了,她說能掐會算,他便真信她。
可她知道玉璽的事……,他急於找到那人,只能嘗試一問。
“你可聽說過鎮南侯,張鐸。”
聞言,杜若猛的拍額頭:“呀,是不是南邊出現了暴亂,侯爺重傷離世了。”
燕千絕炯亮的眸子裡充滿了震驚。
他有最快的情報網,一早才知訊息南邊出現暴亂,鎮南候不幸重傷離世。
他只說了張鐸,這丫頭竟說出南邊暴亂,她不是能掐會算,更確切的是未卜先知。
杜若抓住他的手臂:“你快派人去救小世子,一定要在十日前趕到南疆,去柳屯找一個叫紫玉的伶人。”
前世她被囚於豹房中,受盡屈辱,卻從太子口中得知不少朝堂上,以及官員的大事。
玉璽如此。
鎮南候亦如此。
這位候爺忠肝義膽,一直未能有子嗣,其實是皇上不想他有後,侯爺無意間遇到赤腳遊醫醫好了絕嗣之症,與伶人紫玉懷上了孩子,暴亂中侯爺身死,留下遺腹子。
其實這場暴亂是太子所為,因為侯爺軍法處絕了姦淫女子的軍將,這位軍將是太子的表兄,太子說情候爺沒給面子,太子記恨煽動了暴亂,在背後放冷箭,將候爺給射殺了。
太子想接管鎮南侯軍權,便想找到侯爺的遺腹子,來操控張家軍。
若燕千絕找到小世子,得張家軍信任,可謂是他謀反之路一大助力。
燕千絕笑了笑:“還真是個精怪。”
“你說什麼?”
杜若皺著眉頭看他。
精怪!
這話有點熟悉,莫不是……
在霞光閣時,她趁他入定偷親他,她那時唱過,奴家是山野精怪來著,這傢伙,不會那時在裝,那她……,這傢伙也太壞了吧。
她的小臉瞬間暴紅,卻揪著他的衣領:“你再說一遍。”
“又放肆。”
燕千絕訓斥的話語,語調卻溫柔之極。
“看來你好看的份上,繞了你。”
杜若只覺鬱悶,關於偷親他的事,不管他知不知道,她也不敢挑明。
“跟小時一樣,花痴!”
“王爺何時見過我?”
她眨動的杏眸盡是疑惑,從納徵禮時,他說為她籌備嫁妝,她就一直在想,何時見過他。
可搜遍前世今生的記憶,都不曾有燕千絕半絲影子。
邊想著,一雙小手不自覺伸到他的腋下,輕輕的抓撓……
燕千絕被她抓的心癢癢的,開啟她的手,將她拎起輕放在一旁:“坐好。”
杜若窩到角落,還凝著眉頭苦思冥想。
燕千絕:“回鳳隱寺。”
杜若:“不,去杏春堂。”
“好,去杏春堂。”
燕千絕看著她嘟唇的樣子,與小時候奶娃一般可愛,他的大手撫了撫她的頭,笑得寵溺。
“你確定能治好本王的病嗎?”
杜若點頭,自信滿滿:“確定,以及十分肯定。”
“此生,本王定護你周全。”
“成交!”
杜若伸出手,燕千絕伸手握上柔若無骨的小手,一股暖意在他心頭盪開層層漣漪。
杏春堂。
寥寥幾人在藥局等著夥計抓藥,掌櫃手持雞毛撣子清掃著櫃檯,坐堂趙大夫捋著八撇胡閉目養神。
如此蕭條景象,杜若黯然嘆息。
杜家杏林世家,醫館開遍大燕各處,有近百家,燕京便有十幾家。
她出嫁,祖父將地段最好,生意最旺的三家醫館給她做嫁妝,希望她傳承醫術,造福於民。
可她婚後為討好婆婆,把所有心思放在李家生意上,全然顧不上自己的杏春堂,如今三家只剩一家,生意還如此慘淡。
無盡自責與懊悔讓杜若心緒沉沉。
“大姑娘來了,”
楊掌櫃看到她,連忙迎過來。
“楊伯伯。”杜若鄭重行禮。
楊掌櫃瞧見她身後白衣僧人,還跟著高大威武的帶刀將衛,他有點怯然。
“大姑娘有何吩咐?”
“楊伯伯,昨兒王媽媽送來的病人你安置在哪了?”
“哦,在後罩房。”
“我過去看看,楊伯伯先忙著,一會兒與你們說話。”
杜若說罷,引著燕千絕向後堂走去。
踏入後院,清雅古樸的小竹院,一排排架子上晾曬著各種草藥,藥香繚繞於整個院子,記憶的憂思再次氾濫。
小時候,祖父牽著她的小手,教她賞識百草味道,看著她因苦澀難吃小臉擰巴成一團,捋著鬍子開心大笑……
大婚那天,她一身昂貴鳳冠霞帔拜別親長,祖父雖氣她惱她,卻不捨她,哭得老淚縱橫。
她垂眸,淚大滴大滴落下……
燕千絕故地重遊,沉舊的小院裡,每一處都是小奶糰子的歡笑聲,那一年,算他平生唯一的歲月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