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母,五哥,您二位這是要去哪兒?”
驟然聽到這聲音,楊妙清臉色瞬間大變。宋震身子更是猛地一顫,瞳孔劇顫宛若地震,母子兩個的心一個勁的往下沉。
宋言為何會出現在這裡,這時候倭寇應該已經將洛家圍住了才是?
洛天衣,顧半夏,張龍,趙虎,四人於宋言身後排開,卻是將地牢的入口堵了個嚴嚴實實。
宋言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完全沒有半點劍拔弩張的意思,他甚至還頗有禮貌的衝著楊妙清和宋震行了一禮:“嫡母大人,您這是做什麼?莫非想要帶著五哥越獄?”
視線掃過宋震,大抵是一個月沒換過衣服了,那布料已看不出原本的顏色,黑乎乎的結成塊,頭髮毛毛糙糙,甚至能看到一些細小的蟲子在腦袋上跳來跳去,莫不是跳蚤?
一隻手便在鼻子前面輕輕扇了扇,那味道有些難以忍受:“五哥怎地變成這般模樣了?想當初五哥是何等意氣風發,錦繡華服,任誰見了不得說一聲翩翩佳公子……欸,人啊,總是要為自己所做的事情付出代價,誰讓你殺了七哥呢,否則也不至於落得這般結局。”
“五哥還是在牢裡好好懺悔吧,爭取以後做個好人。”
嘶。
陰陽怪氣的聲音,宋震的身子激靈靈的抖了起來,什麼叫以後做個好人?今天要是不能逃出去,他就沒以後了。
看宋言這個從小隨意欺凌的窩囊廢,現如今居然也敢這般羞辱自己,宋震只感覺胸腔中好似有什麼東西忽地炸開,一股灼熱直衝腦門:“宋言……是你,我變成這般模樣,都是你害的。”
“是你砍掉了宋雲的腦袋……”
“你不過只是一個庶子,一個雜種,你為什麼不去死啊,為什麼不去死?”
嚎叫的聲音淒厲又怨毒。
為什麼這個混蛋害的自己這麼慘還能這般雲淡風輕,好似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
他表現的越是平靜,宋震心中的恨意就越濃。
宋言吐了口氣有些憐憫的看了宋震一眼:“五哥莫要胡說,明明是你殺死了七哥,我知道你想逃脫罪責,可咱們是手足兄弟,你可不能扣在我頭上。”
眼見宋言沒有動手,卻也完全沒有讓開的意思楊妙清心中焦躁,現在的情況拖延的越久對他們越發不利,必須要儘快離開這裡才行。
深吸一口氣,楊妙清緩緩說道:“宋言,我以嫡母的身份命令你,讓開。”
“只要你讓開,從前的事情我便不與你計較,一筆勾銷。”
宋言一愣,便噗的一下,有些不合時宜的笑出了聲,他笑的前俯後仰,好似聽到了這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
也不知過去了多久,宋言的笑聲才逐漸平息唯剩下劇烈的喘息,宋言這才抬頭望向楊妙清,原本柔和的表情逐漸變的陰沉,猙獰,那眼神鷹隼般銳利,毒蛇般森冷。
“楊妙清,賤人!”
楊妙清的臉黑了下來,哪怕不復之前的地位,可也從未有人敢當著她的面這般辱罵:“放肆,你狂妄!”
宋言嘴角咧開:“呵,楊妙清,我是真不知道你從哪兒來的麵皮說出一筆勾銷這種話。”
“你殺我生母。”
“從小到大十數次謀害我,若非我命大,早已不知死在你手上多少次。”
“我的姐姐,因你失蹤。”
“現在你跟我說一筆勾銷?晚了!”
楊妙清心情愈發焦躁,視線不斷望向宋言身後的地方,她不知現在縣城內是怎樣的情況,但無論是倭寇找到這邊還是獄卒返回,對他們來說都是極為糟糕:
“你究竟怎樣才肯讓開?你想要錢嗎?你要多少,我都給你。”
宋言呼了一口氣,臉上原本的扭曲逐漸舒展:“錢這種東西,多少我都不嫌多。”這好像是賈隊長的名言,無所謂了:“不過,你和宋震用不著給錢。只要把命給我就行……母親在我的身邊死去,我在旁邊哭……
你不是最喜歡做這種事情嗎,所以當我在你面前殺死宋震的時候,你一定會很開心的吧?”
“放心,我這人心腸比較軟,殺了宋震之後,會讓你們一家人團聚的,我發誓。”
許是為了發洩,他的話很多,印象中似是從未像今日這般肆無忌憚的開口。
那平靜的臉和森冷的眼,莫名讓楊妙清的身子都忍不住抖了抖,只感覺喉頭髮緊,她已經明白宋言是絕對不會放過他們娘倆的了。
視線看了看宋言那邊,只有五個人,宋言只是個窩囊廢,沒什麼戰鬥力可以忽略不計,那個婢女也可以無視。
洛天衣是有些實力的,不太好對付,最麻煩的可能是那兩個漢子。
不過自己這邊人更多,二十多個。
二十對五,優勢在我。
雖然可能會死掉一些人,但最終還是能衝出去的,這樣想著楊妙清便準備下達命令,就在此時……
噗嗤!沉悶的,刀刃入體的聲音,打破了地牢剎那的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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