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
好疼啊!
腸子從肚子裡扯出來的滋味。
平田七郎平素裡殺生無數,更殘忍的事情都做過,可真當這些事情落在自己頭上的時候,他才發現是那般的煎熬。
鴛鴦陣是改造過的,屬於更適合這個時代的全新版本。沒辦法,鴛鴦陣是要火槍兵配合的,現在的寧國可沒有這種武器。至於糞叉聽起來雖然不太好聽,但用起來的時候還是相當不錯的,經過改裝的叉子遠比之前更粗,更長,更硬。
戳下去那便是三個透明窟窿。
叉子的末端甚至打磨出兩片粗糙的倒刺,戳進平田七郎的身子裡抽出來的時候那畫面,血腥,瘋狂,又令人作嘔。
也不知是不是疼過頭了,平田七郎感覺整個身子好似在一瞬間輕了不少。隨著抽出去的東西越來越多,力氣也隨之被隨之抽空,身子慢慢軟倒在地上,一抽一抽的。
要死了嗎?
為什麼會這樣?
他是要來殺人,要來搶錢搶糧搶女人的啊,為何就這麼死了?身子一顫,平田七郎的意識便徹底陷入了黑暗。
這裡是戰場,這時候誰還會在乎平田七郎的死?反倒是血腥和臭味刺激了最瘋狂的神經,一個個全都紅了眼睛,扭曲著一張臉揮舞著倭刀撲了上去。
噗嗤,噗嗤,噗嗤……
糞叉,在狼筅的後方伸出。鑽進小日子的胸膛,鑽進小日子的肚子。
屍體開始撲倒在地面上,鮮血彙整合一灘,順著地勢緩慢流淌,路面被染成猩紅的顏色,彷彿一條河。
好不容易有人突破狼筅的封鎖衝到跟前,長牌和盾牌就像是堅硬的巨石外殼,擋住倭刀的劈砍,糞叉便再次從縫隙中鑽出。這一刻,鴛鴦陣變成了絞肉機,近乎瘋狂的絞殺一條又一條性命。
“啊啊啊啊啊……”
淒厲的慘叫撕裂雲霄,迴盪在整個寧平縣的上空。
便是隔著很遠的距離,依舊能感受到慘叫中所蘊含的痛苦和絕望。
洛府內,是密密麻麻的人,都是從城門附近遷徙的百姓。也幸好洛家面積足夠大,不然的話還真無法容納這麼多人,一百多名護院分佈四周,手握刀柄,警惕的目光窺視著四周。
只是少了一些人。
宋言不在。
宋家三兄弟也不知何處。
便是洛天衣也不見蹤影。
唯有洛玉衡,一手牽著一個最小的女兒,安靜的站在大門下方的位置,其身側是玉霜。
在洛家人最開始敲響房門的時候他們還不願意相信,畢竟寧平縣有城牆護著,那些倭寇進不來,可現在聽到那淒厲的慘叫,全都信了。一個個身子都在瑟瑟發抖,眼睛中透著化不開的恐懼。那可是倭寇啊,很多人都見過被倭寇劫掠過的村莊,便是傳說中的陰曹地府也不過如此。
一些膽小的婦人拼命抱著自己的孩子,甚至被嚇得哭出了聲。
“縣令呢?縣令去哪兒了,為什麼不帶人去擋住那些倭寇?難道他們的刀只有在收稅的時候才有用嗎?”
“縣令?楊嗣頁,我呸。”
“我聽說這一次就是楊嗣頁那個老王八故意勾結倭寇,放倭寇進城的,不然那五六米高的城牆,怎麼可能輕易就被倭寇攻進來了?倭寇又沒有攻城用的器械?”
“他,他可是縣令啊,怎麼會這麼做?”
“我聽說,那楊嗣頁收了倭寇的好處,倭寇劫掠的財物他能分七成,而且寧平縣遭了倭寇襲擊,他就有理由向朝廷申請銀錢,兩頭吃。”
人群中便傳出這樣的聲音,原本壓抑的人群瞬間便躁動起來。
積壓在心頭的恐懼,變成如同烈火般的憤怒。
“縣令都不管我們了,那我們怎麼辦?”
“幸好我們還有長公主,長公主殿下已經安排護院去抵擋倭寇,她沒有拋棄我們……”
人群,忽地寂靜了一下,一雙雙眼睛望向門口,不算特別高挑的身子,映在那些百姓眼裡卻顯得那般高大,彷彿在傳達某種訊號,那些倭寇想要殺了你們,就先從她的身上踏過去。
人在極度恐懼的情況下,是最容易被挑動的。
就像是某種信仰……
“長公主!”
不知是誰起了一個頭。
“長公主。”
“長公主!”
“長公主!”
聲音便越來越大,如同山呼海嘯般在洛府的上空迴盪。
吶喊似乎又重新讓人鼓起了勇氣,一些男人站了出來,他們手中拿著菜刀,亦或是斧頭,這些可能是他們家裡最有價值的東西,逃命的時候也不忘帶上。
然現在,卻變成了戰鬥的工具。
長公主啊,那是何等身份。雖是女子,可在倭寇襲擊的時候,卻毅然決然的站在眾人面前,他們這些男人又豈能躲在女人的身後?幾乎所有的男人全都站了出來,抓著手裡的傢伙什,在洛府的四周圍成了一個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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