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田六郎用力一點頭,點了一批麾下左右兩側奔向前方,這些手下屬於身手最為敏捷的那一部分,手臂上全都纏繞著麻繩,麻繩的末端是鉤鎖,用力一甩,鉤鎖便被甩到房頂之上勾住堅硬的房脊,藉助著麻繩一道道身影開始衝著上方攀爬。
雖有一部分因鉤鎖的位置出現偏差半空中便墜落下去,然最終爬上房頂的也足有數十人,伴隨著咔嚓咔嚓的聲音迅速衝著後方奔去,旋即縱身一躍,已然從半空中落下。
望著面前數十道背影,平田六郎的臉上露出猙獰的笑意。
只要殺掉這些人,這一路的封鎖便會破碎,其他巷道的阻攔也將在頃刻間土崩瓦解,到那時候整個寧平縣都將淪為自己的屠宰場。
壓抑了這麼長時間的暴虐,幾乎已經快要衝破平田六郎的胸膛。
手中的倭刀已然高高舉起,嘴巴張開,可殺字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忽地便聽到身後傳來了什麼動靜,平田六郎猛然轉過身子倭刀順勢劈落。
嗤啦。
電光火石之間,一個東西映入平田七郎的眼睛,那是一根手臂粗細,一尺來長的黑色管狀物。
上頭還滋滋滋滋的冒著火星,這是什麼?煙花嗎?平田七郎這樣想著,然後……轟隆隆隆!隨著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炸彈爆炸了。
在那一瞬間,火光沖天而起,猶如一朵巨大的、怒放的惡魔之花在大地上陡然盛開。
強烈的紅光伴隨著濃郁的黑煙,刺得人眼睛生疼,火光中夾雜著熾熱的高溫,空氣彷彿瞬間被點燃,熱浪以炸彈為中心,如洶湧的潮水般向四周滾滾擴散。
平田六郎的身子幾乎是瞬間四分五裂。
緊接著,一股強大無比的衝擊力以排山倒海之勢席捲開來。地面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巨手猛地拍擊,劇烈地顫抖起來,塵土沙石高高揚起。衝擊順著路面擴散到兩邊的建築,磚坯堆砌的牆壁轟然坍塌。便是更遠處的建築物也在這股衝擊力下搖搖欲墜。
塵霧中,碎磚、木塊、金屬片等雜物如同瘋狂的暗器,朝著各個方向飛速射去。
一道道身影也隨之被拋飛,還未曾落地一股股鮮血便從口中噴出,半空中劃出一條條猩紅的弧線。
便是前方正在廝殺的農夫也被震的一個趔趄,原本血腥的戰場出現了短暫的停滯,一個個倭寇瞪大眼睛,滿是震驚的望著天空,望著前方,便是平田三郎也不例外,臉上的蜈蚣都被擠壓在一起。
那是什麼動靜?為何會有如此大的轟鳴?
宋言也是微微吐了口氣,這手雷是後來特製的,其實改變也不算太多,只不過是將原本的陶瓷外殼換成了薄薄的鑄鐵外殼,然後加大,加粗,增加裝藥量。
看看兩邊坍塌的牆壁,威力確實增加了不少,事實證明當量就是真理。
原本他是不準備動用手雷的,這玩意兒算是秘密武器,但宋言也不能坐視這一小股倭寇從後面襲擊狼筅兵,這終究不是完整的鴛鴦陣,再加上人數差距太大,若是被倭寇從後面偷襲,整個戰陣將會瞬間崩潰,那後果不堪設想。
當然,這些東西用在小日子身上也不算浪費就是了。
可惜即便他的腦海中有著從古至今所有的典籍知識,便是核彈的製造圖紙都有,然理論是理論,知識是知識,能不能將這些知識運用於實際,那就是另一個概念,更何況現在寧國的工業水平也根本達不到那種程度,不然高低搓出來一個小男孩給小日子送點溫暖。
這樣想著,宋言便快步上前,幾十個倭寇雖然全都被炸飛,但還有人未曾死掉,順手抓起一把倭刀,嗤的一聲便戳進了一個還在呻吟的倭寇的腦殼,一股子詭異的粘液便順著縫隙逐漸滲透出來。
轟……轟……轟……
就在此時,又是一陣沉悶的聲響從後方傳來。
宋言眉頭一皺,轉身衝著身後望去,卻是一道道密密麻麻的身影,他們的步履雖然雜亂,混合在一起卻依舊震撼。
是之前被轉移的平民?月光下,能清晰的看到一張張臉還充滿著恐懼,可前進的腳步卻並無半分遲疑。
他們的手中,是鋤頭,是斧子,是菜刀……
他們原本只是溫順的平民。
可此時此刻,也被激發了源自骨子裡的兇性,還有長年累月的仇恨。
沒有正經的武器,沒有任何的護甲,從未接受過任何的訓練,月光下,那一道道身影似是也曝露出難以言喻的悲壯。
“殺倭寇!”
“殺倭寇!”
“殺倭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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