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海幾人也是臉色發白,然後強壓著心頭的懼意,在京觀上添了一把土便急匆匆的轉身離去。回到州府,連夜寫了一封奏摺,快馬加鞭送往東陵。
……
“寧和十九年八月初,倭寇自海岸登陸,夜襲寧平。”
“寧平縣令楊嗣頁,縣丞楊忠寧,縣尉楊成恩,宋國公之妻楊妙清同倭寇勾連,自內部開啟城門,放任倭寇進入寧平。”
“倭寇於寧平縣內大肆燒殺搶掠,所到之處哀鴻遍野,血流成河,寧平百姓死傷一千九百七十二人。”
“房屋焚燬三百六十七棟。”
“民眾逃離者不計其數。”
“幸,寧平縣主洛玉衡,手持長槍,率領洛府護院,於東城門抗擊阻截倭寇,護佑縣內萬民。”
“寧平縣主身先士卒,親手斬首倭寇一百七十六人,麾下五百護院家丁死戰不退,守衛寧平。”
一封稍稍用了一點點誇張的修辭手法的奏章,經過太監特殊的嗓音,在太和殿中迴盪於文武百官的耳旁。
嗯,拋開那一點點的誇張不談,奏章內絕大部分內容都是事,比如說倭寇襲擊之類,只是在一些小細節上經過了些微的加工。
聽著太監的聲音,下方百官面色各異,目瞪口呆者有之。
寧平縣主洛玉衡,親手斬首倭寇一百七十六人?你在糊弄誰?那位刁蠻任性的長公主能做的出這種事情?話說,五百護院家丁能擋得住多少倭寇?他們的身子都是鐵打的不成?眉頭緊皺者有之。
諸如中書令楊和同,禮部尚書楊國臣,以及其他楊家或是楊家派系的官員。
畢竟,在這封奏表中,楊嗣頁,楊忠寧,楊成恩三個楊家旁系成員可謂是極不光彩。
“臣房海,聽聞訊息,夜不能寐,即刻召集松州府城諸多同僚,諸如松州知州孟闊,松州別駕盧照,松州司馬吳校,松州通判紀誠……率領松州所有府兵,以及諸多同僚外宅護院,星夜疾馳奔赴寧平。”
“倭寇逃至海邊,試圖登船出海,寧平縣主洛玉衡三位公子,洛天樞,洛天權,洛天陽又率人從側面殺出,以火箭射之,引燃海船,倭寇被盡數燒殺。”
“事後清點,共絞殺倭奴首級九千七百七十二,已於海岸築造京觀三座,以震懾沿海倭奴。”
“另有倭奴屍首沉海,約三千有餘。”
“此戰雖斬殺倭寇一萬三千餘,然臣房海身為松州刺史,未能守境安邦,以致治下一千九百七十二百姓無辜枉死,臣深感有罪,惶惶不可終日,特乞骸骨,致仕歸鄉,還望陛下恩准。”
“另有洛府贅婿宋言,研發武器狼筅,對抗倭奴有奇效,或可在沿海地帶推廣。”
一篇奏表,洋洋灑灑數千字,其中詳細描寫了松州大小官員在對抗倭寇的時候是何等盡心盡力,悍不畏死,身先士卒,描繪了洛玉衡是怎樣的英勇無畏,描繪了戰鬥的過程是何等兇險。
至於楊家三位官員全家死光的事情只是順便提了一嘴,畢竟倭寇襲擊死人是很正常的事情。
更何況,倭寇遭遇抵擋,感覺被欺騙,殺人洩憤也在常理之中。
到了最後,才提了一嘴宋言。
太和殿一片寂靜。
諸多官員,你看我我看你,面色各異。
於正前方龍椅,一名中年男子端坐其上,正是寧和帝,身著金色龍袍,氣度威嚴。
眼眶深深凹陷,似是已許久未曾好好休息,那張臉,透出一絲不正常的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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