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府。
夜幕。
冷風拂過,雜草一樣的頭髮糊在臉上,被嘴角的鮮血黏連,原本還算慈祥的一張臉,此時此刻彷彿厲鬼一樣猙獰。桂婆婆的喉嚨劇烈的蠕動著,驚恐的目光死死的盯著洛天璇,身子都在發顫,哪怕已經過去了好幾秒,似是依舊沒能從那種震驚中回過神來。
洛天璇面色一如既往的清冷,雙眸凝視著桂婆婆,纖細的身子緩緩踏出一步,再次問出了那個要人性命的問題:“你,想對我男人做什麼?”
雖只是踏出一步,可威壓卻是天差地別。
剎那間桂婆婆只感覺一座山嶽壓在肩上,身子一沉,雙腿一軟差點兒便跪在了地上。
沒剩下幾顆的牙用力咬著,目眥欲裂。
嘴角更是沁出一條條血痕。
面對這樣的問題,桂婆婆根本不知該如何回答,她知曉自己不是洛天璇對手,於洛天璇手中她的存在就和一個小雞仔差不多,輕輕鬆鬆就會被洛天璇捏死。可她生性驕傲,若不是年輕時,福王,福王妃對她有恩,也不會在福王府為奴,讓她在洛天璇面前低眉順耳的求饒,那是萬萬不可能的。
更何況,就算求饒,洛天璇也未必會放了自己。
一咬牙,桂婆婆拼盡全身力氣,一掌重重拍在心頭。
身子一顫,嘴巴里哇的一聲又是一口鮮血噴出,臉上更是泛起一層詭異的漲紅,然身子也終於從洛天璇的威壓當中掙脫,腳掌用力在地上一跺,身子瞬間倒飛出去。
那速度,奇快無比。
幾乎是一眨眼的功夫,桂婆婆便已經閃身到院門之處。
逃。
桂婆婆要逃。
這是桂婆婆修行的一門極為特殊的秘術,以損傷身體為代價,於短時間內激發出更為狂暴的力量,尤其是輕功之上,能提升至原本的兩倍,然若是不能及時得到修養,輕則境界跌落,重則一命嗚呼。宗師,桂婆婆終究是未曾面對過的,於她眼中,即便自己不是一個宗師的對手,但施展秘法的情況下,逃總是有機會的。
眼看著桂婆婆飛速遠離的身影,洛天璇只是抿嘴輕笑,旋即右臂順手拂過。
身後涼亭,一枚茶盞憑空從石桌上躍起,明明什麼東西都沒有,可那茶盞卻彷彿受到了某種牽引,自行飛到洛天璇掌心前方。
幾根手指順勢在茶盞上輕輕一拂。
嗤。
下一秒,刺耳的破空聲響起。
但見那茶盞,瞬間以極為恐怖的速度衝著桂婆婆背後呼嘯過去。
速度,甚至比宋言槍管中噴出的子彈還要誇張。恍惚中,就在洛天璇做出這般動作的瞬間,茶盞已然到了桂婆婆的身後。
啪。
茶盞於桂婆婆的肩膀上爆開。
化為粉末。
桂婆婆的身子一個踉蹌,控制不住,衝著前方撲倒在地,再看桂婆婆,身子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肩頭的位置鮮血淋淋,胳膊不受控制的垂落。
肩膀上的骨頭,碎了!
宗師境,恐怖如斯。
便是宋言也是忍不住咋舌,這算什麼?徒手發射出去的子彈嗎?
“相公,要如何處置這老婆子?”洛天璇回身,臉上的冰冷已然如春雪般消融,不管什麼時候,洛天璇總是以最溫柔的一面,面對自家的相公。
宋言卻是看向了高陽,畢竟這人也算是高陽的家僕,如何處置還是要問過高陽的意見比較合適。
高陽眼簾垂落,於桂婆婆她是有感情的……但她也並不是那種會無限制寬容他人的女子。桂婆婆明知孔念寒會將她賣掉,依舊還要將她抓回去,既然如此,那又何必給她多少寬容?
“殺了吧……”高陽緩緩吐了口氣,語氣薄涼。“不過,若是表弟還想要審問,想要撬開她的嘴巴,也請隨意,我不會插手。”
桂婆婆身子一震,怨毒的視線便投向高陽。
“沒良心的婊子,小時候我那般照顧你,你就是這樣對老婆子的?”桂婆婆厲聲罵道,聲音尖銳:“早知你是這種賤人,當初就應該將你溺死在伊洛河中。”
高陽眼簾微顫:“原來如此……原來是這樣……”
“當初,松州城,我被三個流氓糾纏的時候,你就已經跟著我了。你眼睜睜看著我跳入伊洛河,眼睜睜看著我被山匪綁架……”
呵呵。
高陽也是個機敏的。
因為桂婆婆這一句話,許多事情便瞬間串連在了一起。
她甚至懷疑,曾經發生的一切都是她的母親孔念寒設計的,至少是放任的,若是她在房家死了,孔念寒是否便能趁機從房家索取大量好處?
在她被宋言從山匪中救出之後,是不是也準備利用她,從宋言身上謀取什麼利益?
只是很明顯,她的母親失敗了。於孔念寒來說,這便是一場極為虧本的交易。所以,孔念寒才會給她重新尋了一個買家。
算計自家女兒到這般地步,孔念寒應該是寧國獨一份了吧?
洛天璇緩步走到桂婆婆面前,於桂婆婆驚悚絕望的目光中,手指悄悄落在了桂婆婆的肩頭。
砰。
啊啊啊啊啊……
淒厲沙啞的慘叫。
全身上下的筋脈,瞬間被震斷。
被廢了。
於一個九品武者來說,這樣的結果許是比殺了她還要難受。
渾濁的老眼怨毒到極致,她胡亂的舞動著胳膊,齜牙咧嘴,似是恨不得從洛天璇身上咬下來一塊肉,可惜她什麼都做不到。
氣急攻心之下,整個人都撅了過去。
事情大概算是解決了。
高陽也有些頹然的坐了下來。
“想開點吧,現在結果還不錯,不是嗎?”宋言笑笑:“你不用嫁給匈奴的狼崽子,一直留在你身邊,隨時都有可能將你捉走的危險也被祓除,這是一件好事啊,為何還要愁眉苦臉呢?”
“哈哈……你說的倒是沒錯。”高陽勉強扯了扯嘴角:“按說我應該要笑才對,可就是笑不出來,桂婆婆可是跟在我父王身邊很多年的老人啊,她怎能……”
宋言便有些無語:“平日裡瞧你挺聰明的,怎地這時候如此蠢笨?你莫非還覺得,你的父親是一朵純潔白蓮花?”
“白蓮花?”高陽有些不太懂:“什麼意思?”
“旁人烏漆嘛黑,唯他纖塵不染,外表人畜無害,實則陰險狡詐!”
本章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