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高陽懂了,她下意識反駁:“我父親,不可能是這樣的人。他……”
“你是想說,不管發生什麼事情他都站在你這一邊,支援你對嗎?”宋言笑笑。
高陽有些懵懂的點頭。
“孔念寒強逼你嫁給房俊,你不同意,你的父親是否支援你?”
“是。”
宋言一攤手:“可你最後還是嫁給了房俊。”
高陽:“……”
“瞧見了沒有,你父親的支援好像什麼用都沒有,但這怎麼可能呢?明明他才是福王,才是王府中當家做主的那一個,不是嗎?”宋言用力伸了伸胳膊:“安心在張府住著,我會多讓天璇來陪你,平陽城是我的地盤,有我在,沒人能找你麻煩。”
“福王不行,福王妃更不行。”
高陽身子輕輕一顫,原本蒼白的小臉兒悄悄飄上了一層紅雲。
旁邊的洛天璇則是忍不住勾起了嘴角,自家相公總算是開竅了,終於會說好聽的哄女孩子開心了。
不錯,不錯,有進步,回頭一定要好好獎勵相公一番……至於究竟要怎樣獎勵,那還要看相公想要什麼了。
“房家那邊,我也會去一封書信,告訴他們你生活在平陽,讓他們不用太擔心。”隨意擺了擺手,宋言行至小院門口,抓住桂婆婆亂糟糟的頭髮,拖著那佝僂的身子便往外走去。
高陽便呆呆的坐在遠處,看著宋言的背影消失在眼前,久久不能回神,直至一雙蓮藕般的手臂悄悄從後面伸了過來,勾住了高陽的脖子。饒是這樣的事情已經發生過很多次,可高陽還是不太習慣女孩子之間貼的這麼近。
身子小小掙扎了一下,卻是沒什麼用處,也就隨她去了。
“瞧見沒有,我家男人還是很在意你的。”洛天璇笑嘻嘻的說道:“他都幫你到這份兒上了,你要是不以身相許就太沒良心了。”
高陽臉頰紅彤彤的,眸子裡都漾起一層水霧:“天璇,你莫要瞎說,我,我可比他大好多呢。”
“我家相公就喜歡年齡比他大一點的。”
高陽呼吸一滯:“我,我還是個寡婦。”
“步雨也是個寡婦,受傷的時候,我家相公還不是心疼的很?”
“我還很胖。”
洛天璇卻是低頭望去,修長雪白的脖子下面,透過領口,能清晰的窺視到一片雪白和細膩。
這個笨蛋啊,她怕是還不知道,她這身段對男人究竟是怎樣的誘惑。
洛天璇和高陽之間的對話,宋言卻是不知道的。
他從張府借了一輛馬車,將桂婆婆丟到了馬車裡面,總不至於一路扛回去吧,他可不想像一個猴子一樣被人圍觀。馬車的速度很快,不到一刻鐘的時間,就將宋言送回了刺史府,謝過車伕之後,宋言便提溜著桂婆婆,丟給了梁巧鳳。
莫看那唐生海是個大男人,可中看不中用,只是一天下來,便半死不活。
梁巧鳳不得不暫時給唐生海放個假,侯爺可是說了,不希望這唐生海死的太輕鬆,於梁巧鳳看來,一月之內,讓唐生海死了,那便是自己的失職,現如今又來了一個試驗品,梁巧鳳便很是高興。
當天晚上,寧靜的刺史府,又開始傳出陰森又詭異的聲音。
這一天下來,便是宋言也精疲力盡,洗了澡,抱著顧半夏便沉沉睡去。
馬車也重回張府。
巡夜護院瞧見了車伕,隨口便問了一句:“咦?老張,這大晚上的,你去哪兒了?”
老張栓好韁繩,隨意從腰間掏出旱菸杆,火鐮引燃,嘬了一口便是吞雲吐霧:“也無甚大事,不過只是幫侯爺送一個老婆子去刺史府。”
“老婆子?”
“是啊,一個七八十歲的老太婆,也不知怎地惹上了侯爺,看樣子是被敲暈了。”隨意回答了一句,老張便擺了擺手,往自己的住處去了。留下一個護院目瞪口呆,沒過多長時間,便聽到一些稀奇古怪的聲音,在張府傳開:
“喂,你聽說了嗎,侯爺找了一個八十歲的老太婆。”
“嘶,八十?真的假的,雖說侯爺喜歡年齡大一點的,但這也太離譜了吧?八十歲,當祖奶奶都夠了吧?”
“你們知道什麼,我聽說侯爺相中了這位老婆子,老婆子誓死不從,侯爺便將其敲暈,強行拖回了侯府,要這樣那樣。”
“嘖嘖嘖,咱這位侯爺啊,當真是哪兒哪兒都好,就是這嗜好能不能改一改啊?哪怕是找二三十歲的少婦呢?”
“侯爺是越發變態了,這可如何是好?”
“我一個變態都覺得這實在是太變態了。”
流言蜚語正是這樣產生的。
翌日。
張府中,一支商隊一路向北。
第三日,商隊到了新後,出了關。
第四日,也不知是不是宋言的錯覺,總感覺刺史府的人看他的眼神都怪怪的,洛玉衡更是將他叫到了自己房內,小心翼翼的問他最近是不是壓力太大了,壓力太大就要休息,便是出去散散心也是好的,不要什麼事情都憋在心裡,憋悶的久了,人是會出毛病的。
還隱晦的告訴他,人有好惡,這很正常,縱然是某些喜好有些特殊也無傷大雅,但是不能過了頭。
第九日,南瓜發了芽,宋言很開心。
第十二日,商隊到了安車骨,瞧見那一輛輛馬車,安車骨部落中的蠻子甚是開心,之前雖然已經從商隊手裡交換了大量糧食,但安車骨畢竟還有好幾萬人,每日的消耗都是一個天文數字,便是節省著吃,也漸漸被耗空。
當知道車隊中只有一半是糧食的時候,不少族人面色都有些陰沉。便是安車骨的極烈汗,眼底深處都有些失望。
不過倒也不好發作,畢竟這年頭,還願意行走女真的商隊實在是少之又少,沒了眼前的商隊,安車骨就徹底沒了糧食的來源。唯一值得慶幸的是,積雪雖然還沒有完全融化,但海西草原也不再像之前那般冰冷,植物還未曾重新發芽,但外出狩獵已經勉強可以進行,多少能貼補一些口糧。
至於剩下那一半馬車,安車骨的極烈汗薩日朗覺得多半是酒水,或者是茶葉之類的東西。
若是尋常時節,這樣的好貨,薩日朗自然是極為歡迎的,但是現在,肚子都填不飽,哪兒還有心情去喝酒?肚子裡本就沒多少油脂,怎用得著去烹茶……嗯,沒錯,安車骨的極烈汗名字叫薩日朗,若是宋言在此處,還不知會有怎樣的反應。
只是,當商隊的首領,張賜庶子張耀輝一把將馬車上的蒙布掀開……
嘶。
整個安車骨部落,登時便是一陣倒吸涼氣的聲音。
恍惚中,四周的氣溫似乎都變的更高了。
他們看到了什麼啊?
大刀,長劍,長槍,長矛……
馬車上,赫然是碼放的整整齊齊的兵器。
張耀輝咧了咧嘴巴,壓抑著嘲弄的眼神掃過那一雙雙猩紅的眼睛,咧開了嘴唇:“想要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