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江南震怖！一船白銀染紅秦淮！

半月後。

金陵，秦淮河。

自古銷金窟，風流地。

往日裡畫舫凌波，絲竹悅耳，才子佳人吟風弄月。

今日，卻是一片死寂。

數百艘猙獰的福船戰艦，如同一座座移動的鋼鐵堡壘，遮天蔽日，封鎖了整個江面！

船身漆黑，炮口森然。

船首之上，一面血色龍旗迎風招展，旗上一個斗大的“朱”字，彷彿是用鮮血浸染，帶著一股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為首的一艘鉅艦甲板上，孫傳庭身披玄色飛魚服，腰佩繡春刀，面沉如水。

他身後，三千龍驤衛甲冑鮮明，手持最新式的神機銃，沉默得如同一群來自地獄的勾魂使者。

他們的眼神裡，沒有半分人類的情感，只有對命令的絕對服從。

金陵城，炸了鍋！

“哪來的兵船？好大的陣仗！”

“看那旗號，是京師來的！是天子的親軍！”

“他們想幹什麼？難道是北邊的蠻子打過來了？”

“放屁！這是要對我們江南動手！”

無數士紳、富商、百姓湧上秦淮兩岸，對著江心的艦隊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起初是驚疑，而後，便是憤怒和不屑。

“區區三千人，就想在江南掀起風浪？痴人說夢！”

“我江南百萬士子，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他們！”

“朝廷還敢對我們動手？他們吃的穿的，哪一樣不是我們江南供給的？這是自斷根基！”

人群中，一個聲音尤為響亮。

“諸位稍安勿躁！”

只見一位身著錦斕綢衫，頭戴方巾，面容清癯，蓄著三縷長髯的老者，在一眾學子的簇擁下，排眾而出。

他正是東林黨魁，江南文宗，當朝禮部尚書，錢謙益！

錢謙益曾被朱由檢委任為肅貪副使……但時過境遷，他還是改變不了整個江南的格局，繼續同流合汙！

錢謙益望著江心的艦隊，臉上帶著一絲傲然的冷笑。

“不過是新君登基，想敲打敲打我們，要些銀子罷了。”

“我等只需同氣連枝，讓他碰個硬釘子，他自然就知難而退了。”

他清了清嗓子，對著江心朗聲喝道：

“船上是哪位將軍？我乃錢謙益！”

“無詔不得帶兵入南京，此乃祖制！爾等意欲何為？莫非是要謀反不成？！”

聲音遠遠傳開，岸上頓時響起一片叫好之聲。

“錢公說得好！”

“沒錯！讓他們滾回京城去！”

鉅艦之上，孫傳庭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他只是淡淡地吐出三個字。

“第一家。”

身旁的錦衣衛指揮使，立刻躬身應道：“回稟孫大人，正是岸上那個叫得最歡的，錢謙益府！”

“好。”

孫傳庭點了點頭。

下一刻，他猛地一揮手！

“靠岸！”

“目標，錢府！”

“奉旨查稅！”

轟隆！

戰艦開始移動，那股龐大的壓迫感，讓岸上的喧囂為之一滯。

錢謙益臉色微變，他沒想到對方竟如此不給面子。

他怒哼一聲，振臂高呼：“鄉親們！學子們！這群鷹犬要強闖民宅，抄掠我等家產了！”

“我錢謙益今日，便要替天下讀書人，問一問這皇帝！”

“他究竟是要與我江南百萬士民為敵嗎？！”

“清君側！誅奸臣！”

“清君側！誅奸臣！”

數千名熱血上頭計程車子，被他煽動得群情激奮，瞬間將錢府門前的大街堵得水洩不通！

他們組成了一道人牆，用自以為是的“民意”和“大義”，擋在了龍驤衛的面前。

錢謙益站在人群最前方，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他就不信，在朗朗乾坤之下，這群丘八，敢對他這個文壇領袖，對這數千名手無寸鐵的讀書人動手！

他要讓那個遠在京城的瘋批皇帝看看，什麼是士紳的力量！

龍驤衛停下了腳步。

為首的指揮使，冷漠地看著眼前的人牆。

孫傳庭從船上緩緩走下，穿過軍陣，來到最前方。

他看著慷慨激昂，自以為正義在手的錢謙益，眼神就像在看一個死人。

錢謙益挺直了胸膛，厲聲喝道：“孫傳庭！本官認得你！你身為朝廷命官，竟甘為鷹犬，助紂為虐！就不怕被天下人戳脊梁骨，遺臭萬年嗎？！”

孫傳庭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他只是平靜地，一字一頓地說道：

“奉陛下口諭。”

“查稅。”

“擋者……”

他頓了頓，嘴角咧開一抹森然的弧度。

“死！”

話音落下的瞬間！

“舉銃！”

“開火！”

轟！轟！轟！

沒有絲毫猶豫！沒有半點警告！

三千杆神機銃，在指揮使冷酷的命令下，同時噴射出致命的火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