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老仙兒下跪

我把擦拭得乾乾淨淨的牌位，恭恭敬敬地放在鋪了紅布的供桌正中央。

新的香爐擺在前面，燒雞和水果，分列兩旁。

我點上三炷檀香，插進香爐。

青煙嫋嫋，筆直上升。

我轉過身，看著趙鵬一家三口。

“等會兒安牌位，你們都得跪下磕頭道歉，真心實意地磕。”

我把最多的注意力放在趙鵬他爸身上。

“尤其是你，大叔。你得說清楚，自己錯在哪兒了，以後要怎麼敬仙家。記住，仙爺看的是你的心，不是看你磕頭的姿姿有多標準。”

趙鵬他爸的臉，一陣紅一陣白。

他看著自己打著夾板的腿，又看了看院子裡那一地狼藉，最後，所有的倔強，都化成了一聲長長的嘆息。

他“噗通”一聲，單膝跪在了供桌前。

“仙爺在上！是我，趙大山，混蛋！是我有眼不識泰山，慢待了您老人家！”

他抬手就給了自己一個嘴巴，聲音響亮。

“我不該嫌您佔地方，把您的牌位挪到灶臺邊上！我不該忘了給您上香，還讓油汙濺髒了您的牌位！”

他一邊說，一邊用力地磕頭，額頭撞在地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仙爺，我糊塗！我錯了！您大人有大量，再給我們家一次機會！”

“我趙大山對天發誓，以後我天天給您老人家早晚三炷香，供品我天天換，絕對不敢再有半點慢待！”

趙鵬的媽和奶奶也跟著跪了下來，哭著磕頭。

趙鵬也跪下了，對著牌位磕了三個響頭。

院門口，馬先生抱著胳膊，撇著嘴。

“裝模作樣，仙家是磕幾個頭就能哄好的？天真！”

他身邊那幾個鄰居也跟著竊竊私語。

“就是，沒點真金白銀的表示，誰信你啊。”

“我看這就是來騙吃騙喝的。”

我沒理會那些閒言碎語。

我雙手托起牌位，對著供桌的位置，拜了三拜。

我清了清嗓子，嘴裡念起了我爺教我的“請仙歸位咒”。

“胡家老仙兒聽我言，今日歸位享香菸。”

“保家護宅消災厄，一家平安歲歲安。”

我揹包裡，黃淘氣也探出個小腦袋，小爪子合在一起拜了拜，然後抓出一小撮我包裡備著的五穀雜糧，往地上一撒。

它在我腦子裡唸叨。

“仙爺快回來，別跟凡人一般見識～這家的燒雞聞著還挺香的！”

我把牌位穩穩地安放在了供桌正中央。

就在牌位落下的那一刻。

院子裡，原本還算平靜的空氣，突然起了一陣旋風。

那風不大，卻很邪乎，捲起地上的幾片落葉，繞著供桌轉了三圈，然後“呼”的一下，散了。

院門口的馬先生，山羊鬍被吹得歪到了一邊，他扶了扶鬍子，臉上全是驚疑。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所有人的眼睛，都死死地盯著那個新香爐。

香爐裡，那三炷檀香燒得很快，香灰一截一截地往下落，卻沒有散開，全都堆在了香爐裡。

一分鐘。

兩分鐘。

那堆積的香灰，竟然自己動了起來。

它們慢慢地堆積，重組，最後，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注視下，在香爐的正中央，堆成了一個清清楚楚的字。

胡。

“顯……顯靈了！”

趙鵬的奶奶第一個叫了出來，她激動得渾身發抖，眼淚當場就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