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不夠聽話嗎?
盡心孝順長輩,將陸家內宅打理得井井有條。
除了孩子......
溫穗眼睫顫動。
她忽然覺得累了,累得不想再忍了。
眼前的兩個女人,一個仗著自己是婆婆隨意打罵兒媳,一個道德敗壞當小三,以為得了男人幾分偏心,態度囂張到踩在正室頭上。
一個兩個,全都沒把她當人來看。
那她又幹嘛把她們當人?
所有委屈化作一股衝動,溫穗猛地拍飛沈明珍手臂,額頭重重撞在對方鼻樑上。
聽到沈明珍痛呼跌倒,她接著用力掰開秦笙笙手指,掙脫桎梏,撐著輪椅搖搖晃晃站起身,看向沈明珍質問道:“你明知道,這裡是我跟陸知彥的婚房,你帶外人來過夜,當陸家規矩是擺設嗎?”
她聲音輕得好似飄在半空的雨,帶著三年來從未有過的寒意。
沈明珍摔了個結結實實的屁股墩,沒來得及發作,聽到她這麼問,捂著撞紅的鼻子尖聲罵:“佔著窩不下蛋,還有臉說別人是外人?提規矩?”
溫穗充耳不聞,轉過身。
原來在他們眼中,她只是個生不出孩子的擺設。
往電梯方向走,她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
叮的一聲,電梯門開啟。
溫穗看著倒影裡自己蒼白憔悴的面龐,想起昨夜陸知彥冷漠的眼神,想起他說“別妄想不該要的東西”時的語氣,突然笑了出來。
“我為什麼不能生,要去問你寶貝兒子,”她笑得嘲諷且輕慢,“問問他到底能不能行。”
“你個裝貨敢說我兒子不行——”
沈明珍的叫罵聲被電梯隔絕,她終於撐不住,滑坐在地。
傷腳的劇痛加上左臉的麻木,溫穗蜷縮成小小一團躲在角落,許久沒動靜。
回到臥室,衣帽間門敞開著,裡面東西被翻得亂七八糟。
她默默看了兩秒,並未難過。
發訊息給管家派人來收拾,她彎腰把找出行李箱,把經常穿的衣服放進去,同時給陸知彥打了個電話。
手機震動,嘟嘟兩聲顯示接通。
溫穗在衣櫃最下層找到三年前剛到京城時穿的衣服,打理得很好,只是多了幾條摺痕,如同她和陸知彥的婚姻。
“陸知彥,”她喊他名字,“你母親帶秦笙笙來家裡,穿我的睡袍,打我耳光,你能讓她們滾嗎?”
電話那頭靜默一瞬,隨即,傳來他慣有的淡冷調子:“別鬧,我在忙。”
溫穗頓了頓,語氣很輕地繼續說:“如果我說的是事實呢,家裡有監控,你可以查的。”
話音剛落,她聽到鋼筆扣在桌面的清響,以及陸知彥摻雜無奈的嘆息:“如果是真的,我會讓母親道歉,夠了嗎?”
“她當然要給我道歉!”溫穗音量難以抑制地拔高,隱隱顫抖,“陸知彥,你說商業聯姻讓我別鬧,我聽了。我重傷住院你讓我不鬧自己去陪秦笙笙出差,我也認了。”
“現在我被人按地上打,你還以為我在鬧想敷衍我!在你眼裡,我到底是什麼人?”
電話那頭沉默得可怕。
溫穗聽見自己的心跳聲,一下,兩下,彷彿倒計時的鐘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