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梟哥的傷口,比賬本還難藏
警笛聲劃破雨夜。
王警官帶人趕到時,水泥廠裡已經塵埃落定。
刀疤男那夥人鼻青臉腫,被阿虎他們幾個死死按在泥水裡,嘴裡還不乾不淨地罵著。
王警官掃了一眼,目光落在陳梟身上。
他渾身溼透,黑色的T恤緊貼著身體,卻把一件乾淨的校服外套,嚴嚴實實地裹在了蘇晚晴身上。
王警官沒多問,走過去,脫下自己的雨衣遞給陳梟,又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子,幹得不錯。”
頓了頓,他又補了一句:“下次先報警,別自己硬上。”
陳梟接過雨衣,披在身上,點了下頭,沒吭聲。
他心裡清楚,有些事,等警車來了,黃花菜都涼了。
第二天,刀疤男被一鍋端的訊息,就在四中附近傳開了。
鋪子裡的生意好得出奇,李默在櫃檯後頭算賬,算盤珠子撥得噼啪響,腰桿挺得筆直,賬本上再也沒有那筆叫“保護費”的爛賬。
阿虎那幫小子更是得意,在後巷裡進進出出,走路都恨不得橫著走,逮著人就吹噓梟哥昨晚怎麼一拳撂倒一個,怎麼把刀疤男踩在腳下,說得唾沫橫飛。
只有蘇晚晴,一整天都魂不守舍的。
她擦桌子的時候,會盯著陳梟的背影出神;擺貨的時候,腦子裡又全是昨晚那個黃毛混混撲過來時,陳梟身上那股不要命的狠勁。
他看起來和平時沒什麼兩樣,指揮著阿虎他們幹活,跟李默對賬,偶爾靠在門框上,看著街上的人來人往。
可她忘不了,他把她護在身後時,那條手臂繃得有多緊,又抖得有多厲害。
傍晚,鋪子打烊,李默和阿虎他們勾肩搭背地走了。
屋裡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陳梟在櫃檯後整理零錢,一沓一沓地碼好,準備收進錢箱。
蘇晚晴拿著抹布,一聲不響地擦著桌子,擦完一張又換一張,好像要把桌子擦掉一層皮。她得找點事做,不然心跳得太亂。
陳梟碼好錢,伸手去夠櫃檯下的錢箱時,右臂的袖子被櫃檯的木頭毛刺勾了一下,向上扯起一截。
就那麼一下。
蘇晚晴手裡的抹布“啪”地掉在地上。
她看見了。
陳梟的白襯衫袖口往上,有一塊暗紅色的印子,已經幹了,顏色發黑。
那不是油漆。
是血。
她腦子“嗡”的一下,幾步衝了過去,聲音都在抖。
“你……你受傷了?”
陳梟像是才反應過來,不動聲色地把袖子拉了下來,蓋住那塊血跡。
“沒有,蹭的紅油漆。”
他語氣平淡得像在說今天天氣不錯。
蘇晚晴不信,她繞過櫃檯,死死地站到他面前,仰著臉,固執地盯著他。
她的眼圈一下子就紅了,水汽迅速蒙上來,嘴唇被咬得發白。
“你把袖子捲起來,讓我看。”
陳梟看著她這副樣子,沉默了。
那句“真沒事”堵在喉嚨口,怎麼也說不出來。
他最看不了她這副要哭不哭的倔樣。
空氣裡只剩下牆上舊掛鐘“滴答滴答”的走針聲。
最後,還是陳梟先投降了。
他沒說話,當著她的面,把右手袖子,一圈,一圈,慢慢地捲了上去。
一道口子,猙獰地趴在他的小臂上。
像是被刀片劃開的,皮肉往外翻著,傷口邊緣的肉已經泡得有些發白,中間凝著一層厚厚的暗紅色血痂。
就是昨晚留下的。
他竟然一聲不吭,頂著這麼一道傷口,送她回家,去錄口供,今天還像個沒事人一樣在鋪子裡忙了一天。
蘇晚晴的眼淚,終於掉了下來,一顆接一顆,砸得又快又急。
她一句話沒說,轉身跑進裡屋。
再出來時,手裡多了一個小急救包,是她之前怕阿虎他們打鬧受傷,備在鋪子裡的。
她拉過一張凳子,把陳梟按著坐下,自己在他面前蹲了下來。
開啟急救包,拿出碘伏和棉籤,她的眼淚還掛在睫毛上,手卻出奇地穩。
她擰開瓶蓋,用棉籤沾了藥水,抬頭看著他,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軟得像在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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