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為何南北科舉不能一樣

是南方擅長還是北方擅長理學？

朱標毫不猶豫回答：“無關朱子，凡是文學之道皆是南方更擅長！”

“北地久經戰亂，胡蹄肆虐，蝗旱澇寒疫等災禍連綿不絕。”

“後唐五代，契丹金元又皆是搜刮無度之輩。”

“北地雖廣，難容一方案臺。”

“自然是南人科舉更勝！”

朱標的觀點很明確，論科舉確實是南方更擅長，但這是歷史和環境因素，不能歸咎於南方人更擅長科舉。

“北地殘破，然不失文氣，自古千年以降皆有盛儒出。”

“待天下安定，自當南北並舉。”

他話裡話外的意思都是，當北方安定下來，這種狀況當然會有所改善。

可是李觀心裡不免冷笑一聲。

真是天真！

有明一朝狀元九十人，七十三人出自於南方。

滿清一百一十四位狀元，一百零三位出自於南方。

而這些出自北方的狀元郎，如果刨除國子監和北京的考生，這個數字還會進一步下降。

北方安定後，南北科舉錄取人數會相近？

不，相應的差距就會拉大到令人恐懼的地步。

他也不去辯論，反而再次提出問題：“殿下既然知道如今朱子理學南人勝於北人，敢問如今南人文壇之首？”

朱標回答：“自然是宋王二師。”

所謂宋王，就是宋濂和王禕兩位江南文壇領袖。

其中宋濂還是朱元璋欽定開國文臣之首，也是朱標的老師。

“那北人呢？”

當這個問題被提出，朱標沉默片刻，他腦海中浮現出數十個人的姓名。

但這些名字又被他一一劃去。

最後，他也只能萬般無奈的說出一個後世不怎麼知名的名字。

“若論北人，宋忌酒可算文壇大賢。”

宋忌酒即宋訥，他身份是國子監祭酒，在朱元璋尚未建極之前學生已經遍佈河北山東河南山西等地區。

李觀進一步追問：“那誰堪稱一句天下儒宗？”

這個問題讓朱標瞬間啞口無言。

還能有誰？

也只有宋濂。

即便刨除宋濂，還有王禕、蘇伯衡、劉伯溫。

除去這些東明學派的，整個浙東還有金華學派，除去金華學派還有浦江學派、清源學派、四明學派……

這些人不僅學術成就大於宋訥，就連士林威望也遠勝於這位北方文壇首領。

眼見朱標已經說不出來，李觀還是進一步詢問：“天下可以安定，但安定後南北治學只怕差異更大吧？”

“南人北人學子得到的教導只怕也會越發不同吧。”

朱標的心情越發沉重，他發現李觀說的只會是事實。

“先生所說在理。”

他不願再糾結這個問題：“可這些總不能是八股經義害的吧？”

“南北雖有差異，但又如何分裂南北呢？”

“天下的讀書種子學的是四書五經，行的是格物致知，若是才不如人，應該怨恨的是自己不曾刻苦讀書。”

“那種自己看不清自己，遇事不得意便心生怨懟，乃至怪罪於南人的人怕是終究在少數。”

說到底是南北學生學習資源的差距，這跟考試製度是沒有關係的。

李觀對此不置可否。

說到底，朱標還是對於人性把握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