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別拿元朝當正統

中國自古就有華夷之變，朱元璋建極大明時就有不少人以華夷之辯反對朱元璋以明朝為正統。

比如文人戴良，在《九靈山文集》中就極其強調華夷之防。

這算是一種樸素的民族主義思想，同時也是以一種文化而非血緣為紐帶的價值觀。

不過它的底層邏輯和現代民族主義相比依舊過於淺薄。

在現代國家，經過了民族主義興起之後，是絕對不可能接受例如割地賠款、和親納貢等猶如民族尊嚴的事情。

但是在中國，明朝以前漢人可以積極的為少數族群政權進行服務，剃髮衣服都不會受到譴責。

但顧炎武在清初提出了“改姓易號，謂之亡國”“率獸食人，人將相食，謂之亡天下”“天下興亡匹夫有責”這種區分亡國和亡天下的理論。

這也是明朝發展出現代民族主義的根基。

當時兩蹶名王的民族英雄李定國就是這種民族主義的體現，他先是參加農民軍反抗封建壓迫，而後又參加明軍反抗民族壓迫。

每一次都站在了國家和民族最需要的地方，而並非僅僅為了個人榮華富貴。

可惜，中華民族主義覺醒的過程終究還是被那個落後野蠻的野豬皮打斷了。

朱標提醒李觀：“前元為正統之事，乃是父皇欽定，先生此語不可輕易再對其他人言說了。”

李觀呵呵一笑：“殿下，前元為正統之事雖有定論，但我要告訴你這並非聖上所想呢？”

“啊？”朱標詫異的張大了嘴巴，“難道父皇還有其他想法？”

“可這明明是即位詔書中明告天下了的呀！”

“不！”李觀嚴肅的搖頭，“聖上絕不可能在心中將元朝視為中原正統。”

聽到李觀如此斬釘截鐵，隔壁的朱元璋也懵了。

“我沒有將元朝視為正統，那為什麼我不知道？”

老朱雖然和元朝有深仇大恨，但他本質上厭惡的是元朝統治者，是那些麻木不仁的官吏，是那些殘暴的地主。

對於忽必烈和鐵木真他卻承認其功績，也給予了元朝很公正的評價。

所以得知朱元璋以元朝繼承者自居時，元朝翰林學士危素才會不顧反對投奔了朱元璋。

此時聽到有人說他是絕不認可元朝時，他第一反應便是驚訝，第二反應便是生氣。

“這個奸猾的小子又在哄騙太子！”

朱標連連搖頭，“這不可能。”

自己日夜和父皇相處，父皇有沒有將元朝視為大明正統他還不知道嗎。

但李觀卻悠悠說道：“殿下，聖上的即位詔書是宋濂寫的吧。”

朱標猶豫了一下，“是。”

但他又補充道：“父皇建極詔書雖是宋師傅所寫，卻也是秉承父皇之意。”

李觀不屑的撇嘴，還不是那浙東群文人欺負老朱沒文化，忽悠老朱。

他對太子語重心長地告誡道：“你不能只拿宋濂等人在聖上身邊時候聖上態度作為參考，因為宋濂乃天下儒宗，皇上信重。”

“許多時候，皇上需要照顧到這些文臣的情緒，而委屈了自己。”

我父皇委屈自己，照顧文臣？

朱標呆若木雞，這種事情可能會發生在父皇的身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