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愛偷聽的老朱

“黨爭是嗎？”

相對於朱標的恐懼，朱元璋反而十分淡定。

“狡猾的小子！”他心中輕笑一聲，他已經聽出來，李觀的話就是避重就輕，單純恐嚇太子而已。

而且雖然沒有真正見識過，但朱元璋卻能夠料定，未來的黨爭最多就是不同學派之爭，或是皇權與臣權的鬥爭。

南北黨爭不能說沒有，也絕不可能到了能分裂南北的那種程度。

因為他對自己設計的制度十分了解。

不過越是如此，他就越是知道，南北確實有分裂的危險。

不過分裂的原因卻不是因為黨爭，還是剛剛那小子點出，卻沒有深入說明的一個重要原因。

不平衡。

任何衝突都必將是矛盾的表現。

南北衝突如果會發生，那也就是南北矛盾的表現。

南方和北方有什麼矛盾呢？

北方貧苦，但是卻有九大塞王，長期駐紮龐大的軍隊，每年需要朝廷的海量財富供養。

而這些財富又大多出自於南方收取上來的稅賦。

而朝廷大量的官位又被南方所把持，話語權也在南方。

對於南方來說北方就是負擔，是窮親戚。

但對北方來說南方就是搶我官位，壓在我頭上作威作福的浪蕩子。

八股這種理學工具會因為兩地資源的不平衡而把相關差異放大。

從而釀成人心上的分裂。

這種分裂或許目前看不見，但終究還會一直醞釀，直到表現在一場足以流血的戰爭中。

“這小子，是有點見識啊！”

朱元璋此刻已經確認，李觀他絕不是一個只懂舞文弄墨的詞臣，而是一個有遠見，懂政治的能臣幹吏。

隔壁的朱標卻已經被李觀描述的未來嚇到，心中不安。

此時他六神無主地將李觀當成了救命稻草：“先生，你說，那朝廷又該如何避免黨爭？”

如何避免你問我？

李觀心裡翻了個白眼，這種事情怎麼可能避免？

政治鬥爭源於利益爭奪，你八股文肯定會造成利益分配上的差異。

你就算一股腦端平了科舉錄取名額，這對南方人來說就是不公平。

這種差異是農業社會生產力帶來的，也只有生產力的提升才能消除。

在生產力還不發達的時候，或許也只有後世那個從湖南走出來的偉人，才能真正把大江南北無分男女老幼各族都融合成一個集體。

李觀自覺不能，“臣也並無他法，只是希望日後殿下執政，可許十年二十年之功彌合。”

“此事非一日之功可就，更非一言以蔽之，須以數十年為期，朝廷數萬官員齊心協力方有一二成效。”

朱標被這句話說的沉默了片刻，旋即面色恍然。

是啊，這種事情怎麼可能一蹴而就。

“能從其中看見端倪，知道弊端而後進行防範，那已經是得天之幸。”

朱標笑道：“我確實不該得寸進尺。”

李觀眼神微動。

不過雖然沒辦法避免，但他卻知道一個可以緩解的計策。

因為科舉而造成了南北衝突歷史上並不在少數。

南北榜案爆發後，老朱直接採取按地域區分錄取人才的北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