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室內的兩人相對而坐。
自卯之花“洞穿”了信的“處心積慮”之後,兩人之間突然生出了一股微妙的氣氛。
卯之花的端起茶碗的動作溫婉輕柔,她未急於說些什麼,信面露思索之色,詢問道:“您既知曉我是在故意隱瞞,打算如何處置我?”
“處置你什麼?”卯之花卻淡笑著反問,“你以靈術院最優的成績畢業進入四番隊,便是有私心,但又沒做什麼違背瀞靈廷律法的事。”
在她看來,信的這種做法並無什麼過分之處,向十三隊撒謊那是他的事,她也並不在意。
反倒是這樣的做法的確引起了她的些許興趣。
現如今整個護廷十三隊裡,知曉千年前那些秘聞的也寥寥無幾,她好奇信又是如何知曉的,從別人那裡打聽而來的嗎?
還是說……她和自己一樣,只是見一面,便能夠察覺到彼此外表下深藏的東西。
有些東西是註定掩蓋不了的,尤其是在遇見同類時。
卯之花垂眸看著手裡的茶碗,輕輕蕩起的波紋裡,彷彿溺斃著無數柄未曾相認的淺打。
信便又問:“卯之花隊長是不打算計較我做的這些?”
計較?
卯之花無聲地淺笑,她的視線仍舊溫婉。
值得她去計較的只有一件事。
信來到的太早了。
她選擇轉開了話題:“還是說說你和勇音說的那些事吧。”
信聞言亦是神色不變,他隱隱也猜到了卯之花心中所想,便順著她的話說道:“不知您是怎麼看的?”
卯之花烈重新擺弄起了茶,悠悠說道:“四番隊的現狀從千年前一直延續至今,在我出任四番隊隊長之前就是這般,並未有人說過哪裡不好。”
信輕輕搖頭:“屬下可沒說四番隊現狀不好。”
卯之花道:“你若只是想要一處修煉用的場地,我自可應允將那些醫療室改為修煉道場。”卯之花笑吟吟道:“至於別的,你又何必去做呢?”
信面色如常:“隊長您誤會了,我只是提出些建議而已,一切都取決於您。”
卯之花又說:“你的心思並不純粹,在靈術院弄出個學生會來,進了四番隊又想折騰嗎?便是你在外人眼裡天賦驚人,可有這麼多的雜念,只會成為你的負累。”
“隊長是勸我摒棄那些無用的念頭,潛心修煉是嗎?”
“不該如此嗎?”卯之花兩眼直直地注視著信,“若不如此,你前進的腳步只會放緩下來。”
“隊長說的是。”信出言附和道,“我並非是非要做些什麼,我與虎徹副隊長所說的那些的確只是隨口一提的建議罷了,隊長若覺得不妥,當我沒說過就好。”
說著,他語氣一頓:“不過,我卻是一個心思靜不下來的人,恐怕做不到像隊長所說的那樣,一心投入到修行中去。”
卯之花臉上的笑意稍稍收斂,“是嗎?”
信繼續說著:“人與人是不同的,我就恰是一個被各種雜念充滿了的人,那不是我的負累,而是組成我的一部分,若無那些雜念,我也走不到這一步,也不會這麼強。”
“……”
信的話說完,卯之花卻是靜默了許久,她目光停在信的身上久久未動。
終於,她出言道:“那是我看錯你了,我以為不叫你擔起隊中職務,只做一個普通隊士,對你而言是一件好事。”
她最後又倒上了兩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