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田家宅邸那本該流光溢彩的奢麗大廳,此刻卻彷彿被無形的鉛塊灌滿。水晶吊燈的光芒冰冷地折射在光滑的地板上,映照著在場每一張緊繃、充滿敵意的臉孔。
平子真子、六車拳西、有昭田缽玄等人毫不遮掩地釋放著自身強大的靈壓,磅礴的殺氣交織成一張無形的大網,緊緊鎖定大廳中央那個身影。
其中,有昭田缽玄巨大的手掌已然合十,指關節因用力而泛白,周身泛起危險的虛化靈光,一副隨時準備動手的打算。
面對這足以令普通魂魄崩潰的森然威壓,藍染惣右介的臉上卻始終掛著那抹平和到令人心悸的微笑。他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鏡片後的目光掃過如臨大敵的眾人:“別這麼著急,”
他的聲音依舊平穩,帶著一種不合時宜的從容,“諸位同我多年未見,難道就不想先敘敘舊嗎?一上來便是這種場面,未免有些失禮呢。”
六車拳西從鼻子裡發出一聲短促而輕蔑的冷哼,眼神銳利如刀:“我們和你有什麼可聊的?!藍染惣右介,今天就是清算的時候了!”他周身湧動的靈壓如同即將噴發的火山。
藍染搖頭:“我覺得還是先聊一聊比較好,幾十年前你們沒有勝算,難道現在就有了嗎?”
他隨即自然地,彷彿全然不在意那滿溢的殺意,將視線轉向了另一側端坐的信,,語調中帶著一絲獨特的意味,“信君,我想,你應該不會像他們一樣,對我的敘舊請求也如此排斥吧?你是理解審慎價值的人。”
信坐在那兒面無表情,從在察覺到藍染的靈壓開始,他的斬魄刀就一直作用在了自己的身上,為的就是防止自己可能在不知不覺之前中了鏡花水月。
“怎麼,你難道覺得自己能說出什麼讓我們不對你動手的理由嗎?”
藍染聞言,唇角的弧度更加明顯,似乎對信的反應感到愉悅:“他們我無法確定,但是信君是和他們不同的,畢竟,信君之前不就向我傳達過這方面的意思嗎?”
信眼神微動,再聯想藍染此刻出現在這裡,瞬間意會了他的話中之意。
唰啦——
就在這時,一聲清脆的、開啟紙扇的聲音打破了短暫的、充滿揣測的沉寂。
浦原喜助合攏的紙扇倏地展開,遮住了他半邊臉,只露出一雙閃爍著精明與警惕光芒的眼睛。他那標誌性的、帶著點戲謔的聲音在沉凝的空氣裡響起:“我說,這時候就不要再說這種叫人聽不懂的話了好嗎,是很容易叫我們誤會的。”
他的目光,帶著明顯的探究與審視,著重地落在了信的身上,停留了數秒。
其實浦原喜助覺得如今並不是和藍染開戰的最佳時機,但又想到剛才藍染的靈壓太過蹊蹺,勢必會將信給引過去的,他們對此不能坐視不管。
明明是一場預計中的死鬥前奏,氣氛卻緊張中透著一絲詭異的平靜,信和藍染竟能隔著桌案安然穩坐?這不符合浦原對藍染的判斷。他們這一行人的確已抱定了在此刻、此地與藍染了斷過往血債的決心,即使代價慘重。
然而浦原內心深處的憂慮始終存在:這真的是合適的時機嗎?藍染那明顯反常、幾乎可以說是“故意暴露”的現身,其目的究竟為何?抵達這裡之前,平子真子他們已熱血上湧,只求一戰,浦原則在心中權衡過千百次,最終選擇暫且按捺,就是因為此刻大廳裡這種微妙而不合常理的平靜。他需要一個解釋,需要信對當前局面的解讀。
“你說的不錯。”信目視著藍染平靜說道,“我自以為當時偽裝的足夠好了,想不到還是被你看穿了。”
藍染臉上的笑容濃郁了幾分:“信君,你這話是對我的傲慢,同時也是對你自己的輕視,我剛才也說了,有的人天生就是特別的,對於擁有這種特質的人,我是不會錯看一分的。”
他說著,餘光還同時瞥了眼不遠處的浦原喜助,“起初,我在想到你們雙方聯合到一起時,內心也是驚訝的,不過你們聯合在一起後做的唯一一件事只是將銀拉入到你們的陣營,卻又讓我感到有些失望。”
藍染最後看向了市丸銀:“銀,你是肯定有所察覺的吧,我這樣的人,怎麼可能去信任你呢?而這不信任從你開始跟隨在我的身邊開始就有,從未得到過我信任的你,即便加入他們的陣營又能做什麼呢?”
“今日之事,其實我有兩個準備,如果信君不是那四個破面的對手,他們最終也不會殺你,但會帶走松本亂菊,但我會讓銀留下,同你們一起向屍魂界坦白我的罪行,這樣一來,銀便能夠更加深入你們的陣營,同時繼續受我所制。”
“銀,你的軟肋太過明顯,你本性裡,那份為了執念可以無視過程與手段的傾向,早已證明了你沒有多少所謂的大義或正義感,否則,你就不會在幾十年前那場針對平子隊長他們的計劃開始時,選擇坐視隱忍不發,蟄伏於我的身邊。你就是一個這樣,因有所求而能被輕易掌控、精準利用的人啊。”
市丸銀聽完後眼神有些放空,怔立在那兒一動不動。
而藍染的話還在繼續,又看向浦原喜助和平子真子他們,“這樣做其實對你們是很好的結果,因為信君和銀向屍魂界的坦白,便能夠洗刷掉你們身上的冤屈,讓當年的事情真相大白,但很遺憾,沒能如願。”
平子真子冷笑:“用不著挑撥離間,我們所有人都清楚,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隻有一個!”
藍染嘆氣道:“平子隊長,不要把我想象的那麼低階,我是真心為你們感到遺憾,因為你們很有可能再沒有這個機會了,因為我的第二個準備的結果是不確定的,從你們能在這裡見到我開始,你們就很有可能死在這裡。”
他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冰冷如鐵的裁決感,如同喪鐘在寂靜大廳中敲響。
話音落下,整個空間的空氣彷彿被瞬間凍結、壓縮,變得粘稠而難以呼吸。強如平子、浦原者,也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矢胴丸莉莎的手按在了刀柄上,日世裡的金色瞳孔收縮成了針尖。
“既要動手,何必說這麼多的廢話!”平子真子強行壓下心悸,語氣更加冰寒刺骨,斬魄刀隱隱有出鞘的徵兆。
大戰似乎一觸即發。
“稍安勿躁,我的話還沒有說完。”藍染輕輕抬手,彷彿在安撫躁動的孩童,那令人窒息的威壓稍縱即逝,但帶來的寒意卻已烙印在眾人心頭。他的語氣恢復了那種令人惱火的從容不迫。
“信君擊敗了那四個破面,所以才讓你們有了在此同我見面的機會,可以和我進行一場交易。”
浦原喜助那雙藏在帽簷和紙扇陰影下的眼睛猛地眯起,精光乍現:“交易?”
藍染同他對視,“啊,不錯。”
浦原喜助咧嘴:“我好像知道你想要的是什麼。”
本章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